中吞下了那块枣肉,口中苦味早已消散地一干二净,原先有些虚白的唇上也泛着娇艳的朱红。
“媜媜,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一吻后,媜珠有些气息不稳地跌坐回美人榻上,皇帝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似是无比虔诚与真心地在讨她的原谅,“这一次,皆是朕之错。是朕不该如此待你,媜媜,朕求你原谅可好?”
虽然已经过去了数日,可是一听他提起当日之事,媜珠还是下意识地浑身胆颤惊恐,像是受惊的幼鹿,瑟瑟地发着颤。
她咬着牙关不说话,皇帝越加放低了姿态和她道歉,他知道如何拿捏她的脾气,知道该怎样求她才能最容易让她心软。
也知道她终究没有那个底气和资本,永远和他犟着来。
这般又哄她哄了许久,媜珠也渐渐被他哄得有些动摇,总算嗫嚅着唇瓣和他说了自他们冷战以来的第一句话:
“陛下说过,妾是陛下之妻,是陛下心爱之人,妾不敢自居出身望族,可好歹也是体面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陛下一时不快,为何就要如此侮辱妾?难道妾只是陛下掌心可有可无的一个玩物吗?”
周奉疆亲了亲她的额:“都是朕不好,是朕之过。朕以后再也不会如此对待媜媜了。媜珠乃朕掌上明珠,朕永远不敢视明珠为玩物,叫明珠蒙尘。”
他又哄她:“待明年洛阳宫城修完毕,朕带媜媜去东都洛阳巡游,带媜媜去洛阳散心,好不好?朕带媜媜去看洛阳的龙门窟、拜洛阳白马寺、游洛阳老君山,好不好?”
媜珠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洛阳城当年被那些悍匪一般的各路武将们劫掠过之后,已经是大片大片的断壁残垣了,如今新帝虽建都长安,但是仍然命人重新修洛阳宫城,并且曾经说过,待洛阳宫城修完后,他会亲临洛阳巡视。
周奉疆说:“那是自然。朕要带媜媜去白马寺和老君山,亲自去求各路神佛,不是以帝王之身去求他们庇佑我大魏江山千年万年,只以肉体凡胎之身去求他们,让他们保佑我的媜媜永世欢愉无忧。”
媜珠总是好哄的。
听得这话,她一下转了笑脸,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娇滴滴地唤了他一声夫君。
只是在她扑进皇帝怀里的时候,头颅抽痛间,仿佛格外清晰地闪过了另一个男人对她说过的话。
*
“媜媜,等咱们回了洛阳,我会带你去看龙门窟,带你逛白马寺、老君山。等咱们回了洛阳……”
可,为什么那个男人的话里说的是“回洛阳”,而不是“去洛阳”?
第23章
皇帝陪媜珠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有些倦怠,便将她抱到榻上哄她睡一会,自己又掀开珠帘往外头去,大约是还有没批阅完的政务文书。
媜珠也正是半睡半醒间,听到隐约两句人声,似乎是皇帝在外头和佩芝说话。
佩芝压低了声音,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告那冯氏的黑状,说那妇人在皇后跟前很是失仪,言语举止皆十分粗鄙。
皇帝听罢便不耐烦道:“那以后就少叫这种人再到皇后跟前晃悠,惊扰了皇后好好养病的心情。”
佩芝应和着:“婢也是如此以为的!”
“……陛下!”
媜珠从榻上披衣而起,足上着轻便的尘香履,缓缓走到外间去唤了皇帝一声。
她对上皇帝的视线:“妾倒是觉得,今日来的那位冯夫人,和长安其他女眷们比起来很不一样。”
她语气微顿,“冯夫人何至于被称为粗鄙呢,她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有什么便说什么罢了。妾听惯了长安城里的其他公主王妃、命妇女眷们在妾跟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们对妾说一个字,要在自己心里盘算至少三回,来来往往,说的不过还是同一句恭维的套话,妾听也听腻了。冯夫人和她们都不一样,她对妾没有半分遮掩,快言快语,直肠直肚。有时候么……听听这样性子的人说话,也是有意思的。”
皇帝挑眉而笑:“这有什么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