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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祂说:“你应该看看,在你出生的很久之前,我就在建造的东西。”

祂说罢,侧过身子,海面上好像起了雾,朦朦胧胧,法尔法代握紧了剑鞘,他用不着特地偏头去看,因为随着缇缇的挪动,一步、两步、三步……第四步的时候,从雾里斜切过来的一个角,一艘庞大而厚重的舰船缓缓从远方驶来,能够容纳数万人——

“灵体没有重量。”灰发男人说,祂随意地指了一下那船艘,“你也有一份参与,我呢,思来想去,认为——你应该来看看。”

祂的语气温和,好像眨眼间,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冲突都被抹去了,祂还是初次见面时那个身姿挺拔的兄长,大费周章,不过是想把弟弟搬到这里来看看这支巨船。

而再也不需要仰望他的少年只是冷眼以待。

“法尔法,你长这么大,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事情,想必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

祂的灰色长发被风吹起,凌乱,灰蒙如天色与海色,浑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是鲜红的眼睛,装满了罹难之人才会有的血色,自然,那也许是错觉,因为法尔法代从前不觉得缇缇的眼中有自己,而现在,他的身影正印在对方的瞳孔里。

“你知道我的计划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开口说,可能带着不耐烦和厌倦:“利用我去地上传播瘟疫,动摇教廷统治——哈,你难道还想上地上去?真是做梦吧,我知道你一直有想办法送魔鬼上去捣乱,而这不过是和教廷协议的一部分……呵——”

“不、不。”缇缇尔打断了他的话语。有时候法尔法代真的怀疑,这人的爱好就是没事打断他说话,但无所谓了,法尔法代想,他还真好奇这混账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确实,这是协议的一部分,”祂说:“所以——旧神的子嗣不得到地面上去,而送达的魔鬼,也是有数量限制的,我一直在寻找破局的法子,只要教廷自顾不暇,信仰衰退,这口子就能被撕裂。”祂说道一半,话音一转:“你知道这有什么用吗?”

“没兴趣。”法尔法代当即回答到,他转了一下剑:“我现在只对弄死你比较感兴趣。”

“你应该尊重——”

平静的海开始暴动,舰船一下子开到了他们所在的这片海滩,影子兜头而下,法尔法代皱了一下眉头,在他差点没动手前,缇缇那神经病又把威压收了回去。

“——你的兄长。”

“哼。”

祂继续道:“算了,说句实话吧。”

其实法尔法代不太信缇缇口中和“实话”有关的部分,即使他明白,谎言最擅长的就是用实话拼接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谬论。祂说,教廷本来是可以拥有新神的,一个他们所宣称的、所热爱的、和旧式神明完全不同的神。但英雄是赴死后,小人篡位才是常态。

被留下的人就这样被还未彻底成为罪神的月亮所蛊惑。

“——自己成为人间的神不好吗?不用再受到神明的管辖,只用获取力量就好了。”

祂吐出的话语是如此惹人心潮澎湃,在祂身后,高悬的月亮好像又泛红了一瞬,一如祂的眼睛,一如他的眼睛。

“很有诱惑力。”

“不错、不错。”缇缇大笑着拍掌:“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神,因为人性不可控,所以正如你听到的……”

海水翻涌到沙滩上,贝类从沙中钻出、爬行,又被带着白沫的海水冲得躲了起来。

“他们控制了国王,控制了贵族和平民,智慧之泉能保证他们的转世拥有——只有少部分能保留记忆,大部分是有宿慧的——”

“……这样一来,僧侣的转世还会是僧侣,知识、权力和其他的一些,最终都会流回教廷。”

法尔法代轻声说,其实他对事情早有预料,就算是根据已知结果来凑,也八九不离十了……而这个结果实在是太过让人心寒。

那岂不是说,从来都没有过改变?连死亡都没能更改、洗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