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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又持续了四年,在第五年开春时,在新任教皇的斡旋下,两地签订了一纸停战协议,并宣布召见两边的主事人。

就这样,维拉杜安又踏上了去往宗教枢纽的旅程。那时的他已经不再常常带着盔甲面罩,但常年的厮杀似乎让他褪去了王储的贵气,彻底往一位粗野将军的方向转变。

在听闻此事后,普贝佩耶腾迈不顾王后的苦苦哀求,又下令让王子结束会谈后,在那避世而独立的圣地——小城艾希卡兹多呆上三年。实际上,要不是这场战争,按照惯例,维拉杜安也该上艾希卡兹觐见和学习的。因此,对于这个决定,哪怕是支持王子的那一派人,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何况连王子自己都答应了。

而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年里头,可不比上战场凶险,宗教团体的尔虞我诈,精英分子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以学识和地位排挤“世俗”之人——那些不过是不懂文学艺术,不通乐理,也不理解哲学,一心只想着吃喝的俗人!

但也许是维拉杜安略胜一筹,又或者他确实有几分天赋,在不对外人透露身份的情况下,他几乎是以很快的速度,压下了他初来乍到时的、萦绕在他身边的暴戾,开始和教士、学者们打交道,他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性情温文尔雅的王子,忘却的礼节也以极快的速度重拾,很快,他优异的成绩就让那些学者开始赞不绝口,将他视作团体的一员。

“其实你不如别回耶腾迈了。”对他知根知底的高级教士劝道:“不如你就此加入艾希卡兹,回到世俗,还有那么多烂摊子要等着你。”教士用若有若无的态度试探道:“……毕竟,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

“你说得话未必没有道理。”维拉杜安先是肯定了教士的话,转而又巧妙地把这件事引到了更接近于哲思的层面,反正这儿人就爱这么讲话,就好像直白发言会要了这群人的命一样:“这里的生活很愉快,这是我们都有目共睹的,也许更早时候的我来到这里,会迷上、乃至深深的爱上这种生活,不愁吃喝,而且能全身心地投入某项研究之中,研究什么都好。”

他们坐在一处喷泉旁,望着湛蓝的天空,城市里是教士们豢养的白鸽,随意地走动,乞食;错落有致的建筑古朴而圣神,山岳的高处,是一座不知何时建立、用于神的何项祭祀的圣殿,后人将其改为了讲经堂;有时候,会有从很远地方到来的、求取神谕的人,风尘仆仆,把人生最后的希望都押在了此处。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战争?还是说,经历那么多后,你依旧眷恋俗世的父母与权力?”

“说我挂念父母,算是吧。”维拉杜安说:“战争……战场也是这么回事,想要活下来,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也有不少人为了逃避战争而选择来到这里。”

“很遗憾。”他用文质彬彬的口吻说:“我恰好是那种认为——战争很难被逃避的人,不论你躲到天涯海角。”

“你不能这么想,像在这里,被神恩眷顾之地……”

“您的好意我理解的,”他说:“您就当我舍不下我的父母吧。”

……只是这话说得让人疑窦丛生。

众所周知,维拉杜安可是眼睛都不眨就答应了在这里再呆三年的要求,说他太过谦卑,为了讨好父亲什么都能做,也不尽然,这是一位过分有主见的王子,有主见到,一小部分关注局势的主教,已经开始打算对他进行一些小小的投资了——他们没见过维拉杜安那位胞弟,但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孩,又怎么和既有战功,又如此出彩的长子相提并论呢?

而在维拉杜安看来,他对艾希卡兹拉拢,抱有一种微妙的态度……和崇尚火焰的异教徒不同,这里到处都有水元素,知识从水源中流淌,这是流传在阿那斯勒地区宗教的一句哲言,因此无论走到哪,都总有水渠流淌……知识,智慧,这词汇出现得太多,多到能引起一种生理性呕吐。

他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从前人那儿继承的智慧,也有今人的哲思,更多的是与他经历相悖、可笑到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