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月乳像被戳破的流体,被重力从母体上拉伸下来,连接部分越来越薄弱,细长,直到彻底断裂!
特殊长笛吹出的警报响彻全城。
“疏散!疏散!”
人们在恐惧,麻木和不知所措中被驱赶着奔回家中。
甚至过程是如此井井有条,这时候的人们多数只能靠本能与命令驱使,而前者——如果这时候还发生什么大乱子,就太浪费近几年来越来越频繁的演戏了。有地下室的人将自己藏进地下室,其他人多数被驱赶进了广场下方的人造洞穴,而靠近山的城市则会进入山体。
小骚乱无可避免,但也还在控制之中,绿发红瞳的魔鬼摆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又在这之中夹杂了一点松了口气的态度。
他站在瞭望塔的地方,远眺着变得诡异的大地,还有痛苦不堪的兽群。
“这才不过一周啊,您母亲是不是太心急了?”站在他身边的圭多说:“但终于来了,老提心吊胆也不是问题。”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法尔法代说,他瞥了一眼那红月——呃,你别说,月亮一旦放大,尤其是光辉不再能遮掩其本体,就显得像一个……悬挂在天上的肉球,有些坑坑洼洼的,这倒是很符合他从前对月亮的认知。
“罪神这次生产大概率是有配合……啧,我都不确定,祂的神智到底能不能支撑祂做出这种举动。”
说到底缇缇能有本事沟通到罪神,倒也不愧是祂……不会搞了点什么奇怪的献祭仪式吧?
他沉着道:“看来地上的情况已经突破了以往的阈值,来到了最高点。”
他转过身,厉令道:“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不用他再说什么多余的,城下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黑潮一般的战马,天上是数量多到遮蔽天空的飞天巨蟒。
……
……
“我、我就不能不去吗……”
在群鸟躁动之际,卡尔卡低声下气地询问道,祂这时候正缩在尼尼弗奥比斯的寝宫,忐忑的转着手上的衔尾蛇金环,这还是第一次祂经历“生产”。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紫发男人冷笑了一声,这次和几百年前的较为安然可真是截然不同。
“那只臭虫,倒是很会拖人下水啊!”
说话的须臾之间,祂不再是一身睡榻才会穿着的装束,拖曳到脚边衣角一下子卷了上去,衣袖脱落,变为了无袖的便捷装束,恐惧主君以抬手,左手变出一快系在身侧的长布,右手握住——那纷至沓来的鸟类——尤其是以一只大雕为首的,展开的翅膀后化作的那一柄长弓,而五颜六色的群鸟变为了箭矢。
外头现在大概已经乱作一锅粥了,秩序太混乱的话,对祂也是有影响的,好在这种乱局对于身为恐惧的他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而现在呢,尼尼弗奥比斯突然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祂是讨厌缇缇尔那臭虫乱搞,不过,在这个局势里找找乐子也未尝不可。
祂单手把那条小蛇提了起来:“你不想去?也可以啊,我现在就废了你,你就在这里呆着就行,你想怎么选呢?”
“我错了!我去,我保证去!”
……
……
库尔库路提玛刚拿上双斧,那矗立于祂殿中的女神像突然发出了震动,祂一怔,回身,单膝跪下:“姐姐……”
“长话短说。”那里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声,略有点刻薄——当然,不是对着库尔库的:“情况有点变化——总之,我劝你现在最好把塞弥阿封闭起来……嗯,反正我有那个能力庇护你,我那自大的兄弟还暂时不敢来和我硬碰硬。”
“为什么?”
“哎呀,”那头的列列根波利斯好像在冷笑,祂变回男身的时候就这样,褪去了慈爱与阴柔的那面,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好像所有人和事在祂的口中都不过是杂碎与尘埃:“缇缇尔戈萨斯搞出来的好事,虽然我也不是很意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