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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地回来了!

他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魔鬼没有太多生理活动,于是他就这样,揣着七上八下的心,表面上一如往常,被带去迎接那位——鲜少被别人提起的主人。法尔法诺厄斯安慰自己,他可是从婴儿时期就在这里的了,对方也没来见过他不是吗?

……呃,虽然他还是有那么点不乐意。

那是个难得的、大雾弥散的天气,在围场灰扑扑的光景里,这可被定义为一个“好日子”,在他快厌烦那一声声谦恭问好之时,他行走过白柱走廊,余光间的波动让他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

绿发的孩子突然眼睛一亮,对着那云消雾散后的景象大喊道:“……海!”

他哒哒跑了过去,看了又看,确认道:“这里居然有海……”

城堡位于山巅,往一侧看,能看到山,另一面的不远处,是延绵的海岸线,有的地方修建了防护堤,那些未修缮的部分,就是纯粹的沙滩了。潺湲的白浪摇摇晃晃,来了又走,他心生喜悦,目光却在触及更远的、铅色乃至渊色的海体时犹豫了一下,说不上是预感还是……

“那是阿罗海。”

有谁说,在他转过头时——那些侍从已经悄无声息地跪下了,此时此刻,寂静得仿佛能听到风所低语的秘密,唯有他——和另一人,有站立的资格,那是个将灰色长发束起,面容英俊,瞳孔暗红的男人,他很高很高,连影子都能轻松将法尔法诺厄斯覆盖。

“这在我族之语里的意思是……如铅般沉重。”祂弯下腰,胸前的勋章晃了一下:“你好呀,小家伙,我是你的兄长,但你也可以叫我哥哥,或者缇缇。”

“按‘母亲’的意愿,你将由我抚养,我将教导你,告知你一切有关‘我们’的职责、夙愿。很抱歉之前没能陪在你身边。”

祂说,祂伸出手,自然地牵起了法尔法诺厄斯试探性伸出的手,穿过一片匍匐在地的奴仆,带领他走过了长廊。

而镂空长廊外的花园里,鸟儿在有气无力地唱着歌。

法尔法诺厄斯那时还不知道,在这里,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预设、营造的,天气也是,会面也是,连那纯白的花朵,也同样逃不脱这个定律。

至少在那一刻,法尔法诺厄斯确实觉得,这一切都不赖,平静的,没有什么斗争的生活,只用按部就班地长大就好——

事实果真如此吗?

……

……

“你以为你来做什么的?”

他声音森冷,“考察吗?”

“我来接你回去。”缇缇尔戈萨斯从容不迫地、戏谑地说,这句话到了法尔法代耳中,成为了某种沉重的象征,他完全凭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韧劲去来对付这个——对付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擅长的、直视缇缇尔戈萨斯这件事。

“你看你,”缇缇尔戈萨斯双手交叉,“每次闹起脾气就没完,你想要什么呢?我的道歉?嗯哼?”

他沉默。很多时候,你不能跟着缇缇尔戈萨斯的话走,会被带偏话题,最后不占理的总能是你。

“每到这种时候,你就爱逃避。”祂叹息般说:“你不会真的觉得你这样的孩子能独自生活吧?这还太早了,放弃你那无所谓的过家家,这里迟早变成一片残骸,届时,除了我,无人能庇护你——”

祂边说着,突然抬起手,制造出的屏障挡住了那狠厉的,被投掷出来的长矛!

“看得出来,阁下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位方才赶到,且彬彬有礼,且该下黑手就下黑手的骑士说,他及时勒住马,却还是无可避免地越了一个位置。他的面色不虞只存在了那个一个瞬间,马上就切回了有点虚假的礼仪性笑容。

哪怕对面站着自称领主兄长的家伙——喔,权力面前从无亲情可言,背自己兄弟姊妹命的国王可多了去了。

“这是什么?你养的狗?有点意思。”

“还请您离开。”维拉杜安说,他身后的法尔法代欲言又止,那头,缇缇尔戈萨斯好像已经有点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