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还是勤劳的平民,都难逃诱惑……人就是如此,连英雄,也难逃美人关……
披散着头发的孩子突然问:那神灯呢?
莱娜一怔:神灯……神灯只是个工具,一个意向。如果是您,希望许些什么愿望呢?
如果是我的话,他晃着脑袋想了想——可能是……我没想好,但是我想好了最后一个愿望。
怎么有人前两个愿望不想,反而去想最后一个愿望呢?她笑着说。
很简单啊……最后一个愿望,他尚未迷失的性格驱使着他说出内心的想法,从不矫饰,善恶分明。
我希望神灯从此挣脱束缚。他说,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可能从那一刻起,那孩子就注定要与他的兄长走向决裂。而站在门后的切萨尼亚沉闷的心锁被晃动了一下,就那一下……
少年的目光炙烫而清明,她俯下身,去看那双背负了命运的眼,枯朽如枝的双手,压在了他的肩头。
趁他还没被锉平心气,趁他还没落入凡俗。
“如果您愿意去走那条艰难的道路——”她沙哑地说。
轰隆一声,惊雷落了下来,这是绿雾季的最后一场雨,冬天就要到了。
……
……
在沉闷的大殿里,正在小憩的缇缇尔戈萨斯不舒服地捏了一下眉心,祂近来老觉得哪里不太对,莫非是尼尼弗又想给祂找点事?要不是不太行,祂还真想直接弄死这家伙。
“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祂拖着长调子,问身边拉比苏。
“局已经布置好了,大概不出二十年,就能达到您想要的局面。”拉比苏毕恭毕敬道:“先挑起三国的纷争,然后再传播瘟疫……”
“介时,会成批成批的死人,悲伤与痛苦将充盈整个大地。”
“那是人活该,”祂毫无怜悯地说:“那是人抛弃诸神的代价……哼,等灵魂充盈,就能有更多的——你说,是送一些污染的灵魂去地上,还是直接派遣魔鬼?这些我们都有在做,但是不成什么规模。”
“全看您的意愿,殿下。”拉比苏笑着说:“教廷的衰败是必然的,因为我们不过是推波助澜,要一棵粗壮的大树倒下,光靠斧头从外部劈凿,是很难成功的,必须其内部腐烂才行。”
一切形势大好,祂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是哪里不对呢?祂用手指敲了一下椅背,反叛?不,不可能,还是……
“……法尔法最近在做什么?”祂问。
“大概在塔楼里睡觉……虽然才入春一周,最近的雨水却是很丰沛呢?”
“睡觉?”祂缓慢地说:“把祂喊过来,我要见祂。”
然而,祂是等不到——祂亲爱的弟弟一如既往对祂问好的画面了。
“轰隆——”
少年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泥潭,弄脏了衣角,但他毫不在乎,反而越跑越快,他的呼吸急促,但不敢停留。
灰雾季的好处之一,就是到处是游走林,搭上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这些游走林速度极快,才半天的时间,他就能跨越大半的领地——不能用界碑传送,不能用魔鬼符文,连偷跑出城堡,都是托了地道的福,他完全不敢赌,这场逃亡他策划了很久很久,几乎是一整个冬季都在不停地踩点、背地图。
借助雷声,他悄悄地绕过了看守——但其实还是出了一点岔子,就是,有人类看到了他出来,但不知为什么,那劳作中的人类很快扭过了头,装作没看到他。
就这样,怀揣着半分激动、半分谨慎,他不断地跳盐洞、找游走林,靠观察生长的植被判断方位,他的目标是围场的极东端,也就是边地——他听说过,曾经有一位魔鬼领主非常不走运地被打发到了那儿去,听起来是个偏僻之地。
光靠他自己,是不能与缇缇抗衡的,所以首先他得有所依靠,他得寻找到一处业已建立、却又荒废的城堡作为根据地,然后按切萨尼亚的说法,建立自己的领地,建立界碑。
中途会有很多坎坷,还需要耐心,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