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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竖琴不时被风噼里啪啦地拨动——不,那不是风,纯粹是库尔库路提玛自己驱动着弹奏的。

在缇缇眼里,音乐这种东西不值一提,就算是乐器,他也偏爱阴森交响曲,而库尔库路提玛很享受这种宛若祈祷的琴音,祂不讲究的盘起腿,满足地舔了舔手上的残渣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

“围场是由阿罗海包围的,就算是你到达一处沙漠,亦或是戈壁、群山,只要你一直走啊走,就一定能碰到阿罗海,这点你知道吗?”

不知道,缇缇没说过。但可以想象,因为世界就是海洋包裹大陆——如果说,围场是一种对标陆地的模仿,那全世界的尽头是海洋,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

“……灵魂,本来是可以永生的。”祂说:“此地是灵魂最初、也是最后的归所,长久地住在这里,即使不被外力撕碎,终有一日会因为厌烦、无趣或者一尘不变而不自觉地去靠近本源,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一旦进入本源,就会化为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祂想了想:“驱动、平衡着整个世界的神秘力量……但是本源……是难以名状的,会彻底虚无……”

法尔法诺厄斯耐心地听着祂的解说,而库尔库路提玛像陷入了某种苦恼里,即使祂没有表露。

“……我说道哪了?”祂说:“灵魂的永生方法是——死后,横渡阿罗海,重新回归人间,我们管这个叫……灵魂转世……如此不断积累……”

“转世,然后呢?”法尔法诺厄斯忍不住问:“记忆怎么办?”

“单靠灵魂本身是很难度过阿罗海的,人会渴,那是精神上的渴,所以在过去,都是携带着泉水渡海。”祂说:“遗忘之泉,饮下后,会忘却前尘,不论好坏,都从头开始……而那些记忆会流入智慧之泉,如果能饮下智慧之泉,那么,就会获得德智……”

“那泉水在哪?”他随口问道。

“智慧之泉被截断了,”库尔库路提玛摇摇头:“阿姊说的,不过遗忘之泉,在谎言那边,你不是和谎言一起过来的吗?”

……靠,感情就在家里啊。

法尔法诺厄斯暗骂了一句,该死,他是真的不知道。

一些问题随着库尔库的回答得到解释,而另一些就接踵而至:如果说,灵魂得以流转,假设——一部分灵魂回归本源,那是力量所在——按这个说法,也许本源里还能产生新的灵魂,补充损耗;一部分轮回转世……那他好像没见过谁轮回转世的啊?这么一说岂不是渡海就能去人间?!

他霍然起身,零碎的猜想刹那见来连成一片,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要折磨灵魂,使其变成魔鬼呢?只有魔鬼能不借助泉水渡海!

“那我们——”

“不行吧。”

祂的一句话浇灭了法尔法诺厄斯的希望。

“我们和教廷有约……不得擅自离开冥界。”

绿发少年又只好坐了回去,而库尔库路提玛不明所以:“你在沮丧吗?”

“没有……好吧有一点儿。”

“世人多愚昧,你为何执着去地上?”

不,世人并不愚昧。他在心底轻轻反驳道,人……是复杂的,就算这里仿佛聚集了全世界的恶人,也不能证明世人是纯粹愚蠢的、不可教化的,那被匡在善恶范式之下的人,既是爱撒谎、爱偷懒、爱狡辩和推卸的,也是勇敢的、坦率的、善良的和正直的。

他承认,他在脑子划过这句话时,多少已经有些……不太信任后半段了,那些过去有关“人”的印象在逐渐衰退,失望的情绪激烈地挣扎着,唯有——在缇缇玩味的、轻视的目光下——艰难地抵挡那迁怒,只有在午夜无眠时,他才能平息自己,去劝说,人不应该是那样。

他问为什么,可没想得到答案,而库尔库路提玛也以一句“不为什么”作为结束语,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只会在这里呆上一下午,等待养育人们的商谈结束。

这时候的库尔库路提玛还算是有问必答,可让祂找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