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在场的人群,忽然,他笑了。
“依你们所言,是一个蒙着面,看不清真身的家伙给你们提供的诅咒物。”
他不慌不忙地重复了这些快要精神错乱的——犯人们——的供词,与此同时,他抖了抖披风,一只只蝎子、蜈蚣、壁虎从墨绿色的布料中掉出。
“我这里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谁想试试?”
他说,看看这密密麻麻的虫豸,以及同虫豸也并无什么差距的家伙,就知道这不简单。
守在门口的克拉芙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听到的不外乎是惨叫和求饶,片刻后,法尔法代推门而出,她观察到,绿发少年的表情和进去前截然不同……他的眉心不再紧蹙,而是完全舒展开来,好像有了进展,在多看了两眼后,女剑士又迅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怎么了?”
【找到主犯了吗?】
“不着急,”他说:“在找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餍足。很快,法尔法代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往日波澜不惊的语气,招呼克拉芙娜跟上:“不出意外的话,会有好戏看的,克拉芙娜。”
他步伐轻快地走出拘役所,月亮高照,冬季坚定着其寂静、悲剧的风格,远处是盖到一半的、孤零零的剧院,未经雕饰的大理石铺着一层薄薄的石粉,雪被扫到一旁,他依稀记得,有人提议在城里做可租赁的公共马车,心情很好的法尔法代决定回去就翻提案看一看。
不是很能理解领主心情一好就开始加班的人还不少,包括他的指定文书佩斯弗里埃——由于领主加班也会增加他的工作量,就算法尔法代慷慨地允诺了他三倍工资,作为一个有点懒散的人,他试图把法尔法代从办公桌前劝走。
“您再不济去干点别的啊。”
“没什么好做的。”兴许是心情太好了,他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需要我就给你放两天假吗?”
“真的吗?我可以把这两天假攒起来吗?”
“随你。”
“我也不全是为了放假……您是可以去找点——比如创作艺术之类的,我记得您画的画还不错。”文书先生絮絮叨叨地给他支招,“或许您可以去赛马,他们准备培养一些能用来竞速的影马……那将会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没参加过,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落魄了,我也是听我大哥提起过……”
“好吵啊,佩斯弗里埃。”
“呃,请您恕——”
“开玩笑的。”
佩斯弗里埃:“……”
您的玩笑真是一如既往的惊悚——话说就没有人提醒过他,他其实压根不适合开玩笑吗?
“说起来,”他在佩斯弗里埃满腹牢骚时,点了一句有些多余的话:“如果你有一天不是你了,你会怎么想?”
“真是奇怪的问题,”诗人说:“听上去像哲学问题,关于自我这个命题,古往今来有太多人探讨,但没有哪个是能真正让所有人信服的,我非我,那我会是什么呢?树木?花草?……以我之见,先有‘我’,才会有‘什么是我’这一疑惑,没有自我和主体性的家伙,是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的。”
“我不是我,有两种解释——我改变了,是人都会变得,我有时也无法理解自己从前的想法,另一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人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他用玩笑话的语气说:“就算是彻彻底底、变了样貌,形状甚至物种,‘我’是不会变的,因为组成‘我’的经历还在……”
“若是连经历都没有了呢?”
佩斯弗里埃噎了一下:“……我没得罪您什么吧?”
不然这一句句的,多少有点太抬杠了。
“我认真的。”
“……唉,”他叹了口气:“经历是不会不在的,因为‘我’是经历的总和与结果啊,殿下,唯有婴孩才是白纸一张。”
“你会接受你变成另一个人吗?”少年的诘问又响起。
“哪种方面?变了想法还是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