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儿上,连百姓寻常度日的柴米油盐都不知道。
那店家一个磕巴都没打,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裴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仰着头看颜霁。
“店家,再便宜些。”
“这也是手艺活儿,您瞧瞧这白象做的多像啊,这可是我们这摊子上最好的
一盏了,还是专请的老师傅做的,这条街上就我们这一盏,您绝对再见不到第二家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颜霁也不好意思再砍,裴钺便拿出了从裴荃那儿要来的钱袋子,从里面摸了九两,又细细看了,有些懊悔的递了过去。
银子递过去,那花灯就交到了他手上。
“您家的小郎君眼光就是好,明儿去比灯,小郎君的这一份儿保证是一等一的好!”
颜霁笑笑,裴钺面上可是笑不出来了。
“阿娘,是不是还能再砍?”
两人往前走着,裴钺拉着那盏灯,这会儿也没什么兴致了,心里都是自己被坑的懊悔。
颜霁点点头,见他也知道自己出价高了,也不想再打击他。
“没事儿,你阿爹银子可多着呢!”
裴钺也高兴不起来,他忽然问了句,“十两银子,够一家人能过多少时候了?”
颜霁见他如此善良,又有些庆幸,还好没遗传到裴济那个疯病。
“这得看一家老小有多少人了,若是人多了,许是能用上一年,若是三五口,应该能撑过两年,这些也得看他们是种田为生还是靠做生意为生,又或是有没有身旁的花销,也不能一概而论。”
裴钺深深的点了头,这些东西是他在朝堂上听不到的,也不会在太傅那里知道。
“等你慢慢的见得多了,读的书也多了,心中自然会有一杆秤,便是阿娘说的也不一定准确,天下这么大的地方,阿娘还有好些都没去过呢。”
两人的话被跟在不远处的裴济听到,他还从未听过项氏说出这样的话。
更令他惊奇的是,这样通俗易懂的道理会从她这个弱女子口中说出,实不像那为了几文钱在田地里劳作养鸡养鸭的妇人。
“阿娘,这灯……”
裴钺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买了这么贵的灯。
颜霁笑了下,摸了摸他的小揪揪,“买都买了,自然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何况就这一盏灯,你能知道不少事儿,这钱就花得值,以后记住吃一堑长一智便罢了。”
裴钺这才轻松了。
颜霁能看出来,这个孩子心里很敏感,他并不像寻常贵人家的郎君能对唾手可得的一切心安理得,坦然接受。
许多时候,他都在勉强自己接受,即便半夜被饿醒了,他也忍着。
她以为有裴济亲自带着,他会很像裴济,至少在性格这方面。
但他给自己的感觉,甚至比沈昀还紧张。
颜霁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怀疑是自己的缘故。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那时的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现在也是。
她必须从那座牢笼里逃出来。
有些时候,人总是会无端的回想起从前,会幻想如果当时的选择不一样,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更好些。
颜霁一度也非常后悔,她后悔救裴济,可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决定了自己是不会改变的。
对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阿爹?”
裴钺转身间,注意到了跟在身后的人,也唤回了走神儿的颜霁。
裴钺试图把那盏仿玉雕白象灯藏在身后,“裴掌事说您忙……”
看着裴济的脸色,裴钺忽然想了起来,裴荃当时说的是陛下在忙,您和娘娘先玩儿。
他当时只顾着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了,一点儿也没听仔细。
颜霁见他那张老脸,就抬手拉住了裴钺,“让你阿爹继续忙,咱们别打扰他。”
说完,拉着他就往前走,只是裴钺手里的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