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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 九冉 95508 字 1个月前

不比方才漫长,可张守珪一开口,还是把众人都吓住了。

“这位娘子,小产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到底还是陈从率先开了口,他对张守珪说,“你即刻写了方子,我这便去拿药。”

张守珪便坐在书案前写了方子,交与陈从,临走前,陈从又道,“人便交给你了。

转身,看了一眼圆滑的余巩,说,“你也留下,这里可得小心……”

话点到为止。

说到底,这会儿项娘子小产到底是什么缘故,家主又是什么态度,他们都还不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你去施针,为项娘子尽去血污。”

“喏。”

医女点了点头,拿着药箱走了进去,她虽是老手,方才也被那伤势吓了一跳,心中虽然也有猜疑,但不想果真如此。

张守珪在内下诊,医女下针,连余巩也没有离开,他在外守着,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端进端出,心里暗道,只怕今儿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那厢陈从还未拿药,就先去了饮山云院,见到裴济,摒去仆下,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裴济听了,握住了椅背,一时未曾问话。

屋内寂静无声。

“将张守珪召来。”

过了许久,立在下首的陈从才听见裴济开口,正要领命而去,又听裴济顿了顿,开口,“先顾着人。”

“喏。”

陈从匆匆离去,裴济坐在桌案前,盯着面前展开的奏文,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过了许久,见了暮色,张守珪才姗姗来迟。

“人如何了?”

“血已止住,只是高热不醒,项娘子若能挺过这两日,安然醒来,当是无碍。”

裴济阴沉着脸色,又问,“那孩儿……可有几月?”

“依臣下所诊,少有月余,至多不过二月。”

又是沉默。

想起陈从临行前的嘱咐,不待裴济再问,张守珪就补充了一句,“依臣下所诊,当是个男胎。”

此话一出,张守珪就听见不知哪里的东西似是裂开了。

裴济盯着下首的人,面色阴沉的可怕,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日后项氏便交与你着手调养,来年定要再续血脉。”

此话一出,张守珪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臣下无能为力。”

裴济抬手就将身前的砚台扔了过去,张守珪没有闪躲,那砚台偏他而去,落在了身后。

他直言禀之,“往日项娘子例下所用之药,臣下已经查问过,药性太烈,且用药太久,项娘子早已不是适孕之身,此胎便是前例。日后便是臣下强行用药,亦然存不久矣,难以娩下。”

裴济听过,面前忽然闪过了今日那项氏的面容,还有身下刺目的红色。

他喑哑着嗓子,片刻才道,“尽力为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从桌案前站起了身,疾步往外走去,门外的裴荃缩着脑袋,一行人都跟在身后,直去那松雅山房。

月色深深,院内守卫众多,一见裴济,纷纷拱手,他抬手止住,裴荃也止步不前。

进了屋内,守夜者有那婢子二人,见了他亦是行礼。

裴济将人摒去,掀开了那层帏帐,只见她白着脸,蹙着眉,手指紧紧被角,似是在噩梦中,不停地咕哝着什么。

他弯下身子,贴近了去听,她却是在唤什么。

“阿

娘……阿娘……不要……”

裴济想起了李平自豫州传来的密报,他想了下,没有记起那位老妇人的面容。

他坐下了,抬手抹去了她眼角处落的泪,一贯冷厉的黑眸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目光自面上略到那藏在锦被下的小腹,裴济的手也随之而下,却终究还是停住了。

那原本是有个孩儿的。

数月后,那里会高高鼓起,诞下他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