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云深知赶不走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外面,但帐中光线暗淡,她有些看不清,又不得不微微侧转身子,让昏暗的光落到腿间。
昨日涂过药膏,已经不肿了,但碰到一些地方还是会痛感,姝云低头,指尖翻看,胡乱擦了擦,不敢在他床上多待。
“妹妹擦药仔细些,明日若没有好转,明夜又来。”
萧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姝云心惊肉跳,见他没有往前的趋势,长舒一口气。
她取了药膏,低头时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右腿往里面伸去。
药膏在指尖逐渐湿濡,姝云满脸红热,咬着唇瓣,尤其是清楚地知道男人就在罗帐外,那双眼睛恐怕正盯着看,姝云羞耻。
她从小循规蹈矩,十六年里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一向端方持正的男人,逼着她。
月亮悄悄爬上云端,池塘里蛙声呱呱。
空廊挂了灯笼,姝云步子不停,三步并两步朝蘅芜苑去,明明知道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却还是胆战心寒。
夏夜的风吹着冷汗,身子有些凉。
姝云攒够足够的银子不知要多久,她不想再等了,疯狂地想远离他,越远越好。
逃离的念头一旦萌芽,就在疯狂生长,触到遥不可及的目标。
姝云紧紧握着胸口的玉坠子,坚定了
信念。
……
几日后,林云熙来找姝云。
蘅芜苑外的池塘里,荷花开得正盛,池边柳荫下浮着一艘小船。小几上摆了一盘葡萄,一碟糕点,一壶君山银针。
林云熙躺在船上,支肘撑头,看向小几旁端坐的姝云,摇着团扇送来清风,说道:“从山庄回去后,我就给表姐写了信,问了制作通草花的事情,估摸着一个月后就有回信。”
姝云捻了一颗紫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皮,说道:“若是能问得做法,是极好的。”
姝云还是觉得信中所言,不如亲自拜访学习。她抬眸,失落地望了眼燕拂居的方向,别说扬州,就算是在山庄小住了几日,他也追了过来。
姝云低头吃葡萄,情绪低落。
池边有柳树遮阴,几只蜻蜓边飞边停在荷花上,水中的鱼在荷叶底躲阳。
林云熙起身,叹息着愁道:“世子昨天送来一盆纯白栀子花,还让我娘看到了。”
姝云担忧,问道:“伯母不让你们来往吗?”
林云熙拧了眉,手指搅着团扇流苏,有些不好意思,别扭说道:“我娘倒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在笑。”
林云熙“哎呦”一声,害羞地捧着脸,黛眉微蹙,“就是感觉小秘密被爹娘发现了,特别糗,特别不好意思。”
“云儿,”林云熙过去挽住姝云的手臂,无措道:“我都想躲着几天世子。”
姝云作为局外人看得清楚,是李策先喜欢的林云熙,“以世子的性格,想办法都要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讨笑讨话,几日都等不得。”
林云熙想了想,是李策能做出来的事情。她低头捻了一颗葡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浅笑,吃着甜甜的葡萄。
一只红蜻蜓立在船旁边的荷尖上,很久都没有飞走。姝云轻轻探身,屏气凝神,慢慢将手伸出去,试探着去捉蜻蜓翅膀,眼看着快要碰到,蜻蜓像是后面长了眼睛,唰的一下飞走了,姝云落了个空。
林云熙瞧见,发现很多蜻蜓都喜欢在池塘边飞来飞去,“咱去那边捉蜻蜓。”
她拉着姝云从船上下来,在池边捉蜻蜓。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姝云捉到了一只蜻蜓,轻薄透明的黑色翅膀,细长的尾腹呈蓝色,像是覆了层透白的薄纱,雾蓝雾蓝的。
“瞧,这只蜻蜓真好看。”姝云笑靥如花,朝林云熙去,余光瞥见池塘对面的空廊里有生面孔。
男子身形修长,着一袭月白长袍,束天蓝色腰封,佩玉戴环,儒雅温润,似月下清辉。
男人也在看她。
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