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第是我一刀一枪挣出来,而我是母亲一手养大,母亲大可宽心。”
他和母亲的分歧太深,又常年见不上面,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交流,只能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瞿溪玉大步走出去的背影,瞿夫人眼里又涌出泪来。
瞿溪玉不愿与她争吵,又固执不肯妥协,母子俩争执,瞿溪玉多半沉默以对。
今日是他第一次说出这番心里话。
“傻孩子……”瞿夫人抹着泪喃喃,“若没有你父兄留下的这一点根基,若没有瞿家这个名头,一刀一枪又能挣出什么来?”
瞿夫人忽然一顿,脑中冒出一个可恶的身影。
没有父兄没有门第,一刀一枪挣得出将入相,满朝文武都要避其锋芒。
方才的难过伤感逐渐被气愤取代,瞿夫人咬紧了牙,手掌狠狠拍在桌案上。
想她嫁进颍川瞿氏,便是冲着祖祖辈辈的清正门风,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玉儿到底哪里学来那些爷们儿之间互相藏小的下流勾当!
都是这个混不吝的陈洛川,带坏了她的好玉儿!
还有那个姓姜的小贱人!
还有那个姓陆的小贱人!
统统都是贱人!
瞿夫人胸膛起伏,额上显出一道青筋,突突跳着,隐隐作痛。
她心中暗道不好,想是情绪起伏,勾得头风犯了。
这秋狩场上也寻不到医者,瞿夫人更不愿病态被其他夫人娘子看去,索性也没叫丫鬟,自己闭了眼歪在塌上,咬牙忍着,只盼着休息一晚,熬过去便好了。
另一边,姜月面无表情地骑着马,边上被跟了个极大的累赘。
她想着自己似乎并未邀请陈大人。
陈洛川毫不脸红地驱马跟在一边,姿态闲散,双手都从缰绳上放了下来,只用两条长腿夹着马肚子控制速度,
“若是累了,咱们便回去。”
姜月心中腹诽,谁跟你咱们。
她厌烦陈洛川的轻浮心思,且深知一旦现在回去,剩下的半日这人恐怕都要贴在旁边了,只想赶紧找个机会甩开这人,自己再悄悄找个人地方躲清静,随口敷衍道,
“大人先回吧,我才刚出来。”
陈洛川赶紧改口,“无妨,你愿意便多逛一会儿。”
姜月默了默,“多谢大人。”
空气安静下来,秋日的树林中处处是鸟鸣,唧唧啾啾,在山谷间回荡。
环境静谧,流水潺潺,长着枫树的远山红了一片。
姜月忽略掉身边令人不快的同伴,深深呼吸了几口林间潮湿的空气,心中一时松快不少。
京城事务纷扰,劳心劳力,她还是喜欢这样的日子,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在天地间,有受用不尽的山风与鸟鸣。
陈洛川听见旁边忽然十分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心中难以自抑地涌起一阵难言的烦躁,倏然扭头。
只看见姜月入神地看着远处的天,眼里干净得什么都映不出来。
又是这样。
陈洛川忽然一握缰绳,骏马小跑几步,挡在姜月跟前。
姜月吓了一条,赶忙勒马,“吁——!大人,怎么了?”
矮而敦实的蒙古马步履矫健,稳稳停住,热乎乎的鼻息喷在乌骓马漆黑的脖颈前。
马儿被缰绳扯着后退几步,原地踱着。
陈洛川深深看着姜月,“娘子近来忙于生计,清减不少。”
姜月客气应答,“多谢大人关心。”
这样叫人没法接话的敷衍,也就姜月敢这般随意地丢给他。
陈洛川忍了忍,“娘子在太医院,也这般少言寡语?”
姜月愣了下,反应过来,但即使反应过来,也只是不温不火道,“大人何意?”
陈洛川差点被气得点着,瞳孔都收紧了一瞬,他看出来了,姜月就是故意的,故意忽视他!
陈洛川百思不得其解,他设计了这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