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形式’本身——他是被破坏的艺术本体。”你激动地得出结论。
而塔玛拉也从自己的经历里悟出来:“啊,难怪他的那几个丑木偶的身体里都有他的照片,而他的自我意识似乎在剧场里无处不在!”
你又意识到一个细节。
在你刚刚砸开木偶剧场时,他一直木木的,也站得远远的,看起来根本没有反应。
只在你将塔玛拉拉出来、转身对他看了一眼的那一刻——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对着你也开始动作。
他不是“受损觉醒”,而是你看了他,他才“激活”。
“它这么坚持传统的话,就该坚持如果没人看,那艺术就不存在。”你说着,给塔玛拉一个眼色。
“那我们就让他没人看。”她说。
“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走出来人,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两个人说了算。”你看着周围,终于在远处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走,引着它去那里,制造‘非戏剧区’。用没有结构、没有意义的废料组一个舞台——让它自己宕机。”
你和塔玛拉一左一右,躲着怪物,不疾不徐地奔跑。
怪物高高跃起,从半空抡下风箱状的车架,砸得街道地砖碎裂、铁雕掉落。
你们一步步将它引向那片街区边缘——一片旧工地与广告撤下未清的空场。
那里堆着各种烂摊子:撕破的油画布、拆了框的画框、坏掉的音响、被市政清理过的装置艺术底座、写着“即将更换”的临时告示牌、断头假人模特,和几个空无一人的演出座椅。等等。
而那怪物,也终于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它先是停顿了一下,像是不能理解此处场地的“结构”。
——这是舞台吗?有观众吗?谁是演员?谁是操纵者?
你点头,手指一挥,自己站上那堆断裂雕像中间的旧展台,塔玛拉自己则坐在塑料观众椅第一排,拿出手机假装录像。
你伸出双手,像在进行某种默剧。
果然,怪物的脚步开始动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加入这个“剧目”。
——可是这里没有开场、没有布景更没有观众期待的线索。
塔玛拉忽然站起,对着它吼了一句:“你这是什么剧种?讽刺?实验?行为?打击乐?”
“没有叙事!没有高潮!你是典型的表演失败!”
怪物全身的车架和木杆开始剧烈颤抖,破损的帷幕疯狂卷动,像风化的风琴拉链,它的头颅扭动着,从各个裂开的布偶孔洞里发出尖锐的哀鸣:“你们不懂——我的表达!我的意志——我——我是这么手艺的…”
“你是没人要看的老物件了。”塔玛拉毫不留情。
你掏出手机,启动闪光灯,又故意扭转角度,让画面模糊变形。那怪物立刻盯上了镜头,试图靠近——
啪!你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彻底裂开。
“你没有观众。”你冷冷道。
“也没有剧目。”塔玛拉接上。
“甚至连你自己,都不再知道你在演什么了。”
它的四肢开始解构,剧车上的木板一块块滑落,剩下的部分就像徒劳挣扎的概念——脱离结构,脱离意义,也脱离对观众的控制。
它开始哀嚎:“不要走!看我!我有最完整的形式!最标准的布景!最…最好的台词!”
“你早就落伍了。”塔玛拉甩下这句,扭头就走。
轰——一声闷响,那木偶剧艺人变成的怪物的身体终于彻底爆散,剧车更是四分五裂,破布飞扬中仿佛有个戴木头面具的影子缓缓被风吹碎。
只剩下一地木屑、齿轮和旧布头。
搞定了。
你依然感觉心内发麻。
和塔玛拉的配合意外地合拍,她能够很快地跟上你的思维,最关键是她可以讲一口很好的洛丝语,明白清楚地把内容表达出去。
塔玛拉理了理头发,嘴角勾着点笑意,带着微微的喘气:“不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