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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回,给钱。”

掌柜话没说完,段文裴已踏步出了玉店。

刘回把一袋钱放在掌柜面前,催促着小厮去取。

“这些钱除了买下这块玉料,再去买副刻刀也是绰绰有余,掌柜就当行个方便。”

掌柜扯开钱袋子数了数,只多不少,哪有不应的道理。

只当这些贵人想法与常人有异,遂笑着目送一行人离去。

*

马车内,段文裴喜怒难辨。

包好的籽料和那副刻刀被放在车厢的一角,与车厢内的富丽有些格格不入。

“爷,宫里—”

段文裴抬手打断刘回,吩咐了声,“进宫!”

刘回呼出口气,心下一松。

想着自家爷,倒还没有忽略正事,岂料段文裴又开了口,“你不用去了,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他指了指玉料和刻刀,“不要送到静园,放在前院的书房。”

这是不打算让夫人知道?

刘回估摸着,低声应承。

*

南絮在殷家用了晚膳才走。

殷夫人一路把她送到二门上,临别前拉着她的手,让她有时间就来看看殷瑞珠,多开解开解。

“好孩子,你与瑞珠最是要好,你的话,瑞珠多少会听的。”

南絮笑容有些僵硬,敷衍地应下,在殷夫人热切的注视下登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待回到静园,南絮神思方归拢了些。

蒋嬷嬷不知发生了什么,瞧着南絮神色不对,亲自端了碗安神汤服侍南絮喝下。

她边给南絮擦拭嘴角,边温声询问,“夫人可是为殷家姑娘忧心?只是再怎么忧心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南絮摇了摇头,“嬷嬷多虑了,瑞珠的主意大,哪里需要我来忧心。”

这话说旁人倒也罢,说殷瑞珠蒋嬷嬷却有些不同意。

“夫人这是气话罢。”

“殷姑娘和寻常闺阁女子是有些不同,但也仅是胆子大些,爱扮男子装束行走而已,若论真正能拿主意的,要老奴说还得是夫人。”

这话有失偏颇,南絮笑了笑,“那是嬷嬷不了解瑞珠。”

“你也说了,她胆子大,若真遇到逃也逃不开,避也避不掉的事,往往会剑走偏锋。

想起当时殷瑞珠脱口而出的‘逃婚’二字,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蒋嬷嬷不解,“夫人是不是多虑了,殷家的门第,殷姑娘就算再任性,又能胡闹到哪去?殷先生老奴也是见过的,那是经世的大儒,教了那么多学生,哪里会教不好自己的女儿。”

南絮垂下眼睑,是啊,殷伯父一生桃李满天下,若知晓了自己女儿打定主意逃婚,那样自持清流的人物,想来要气的捶胸顿足,卧床不起。

到那时,殷瑞珠又该如何自处呢?

“嬷嬷,若是世家女子不满家族定下的婚约,决定逃婚,会怎样?”

蒋嬷嬷正准备取下南絮头上的钗镮,闻言诧异道:“夫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南絮手里把玩着梳妆台上搁着的珠花,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没什么,听瑞珠说了折乐坊新排的戏,她正讲戏文里的女子逃婚,还未讲完,殷伯母便差人来叫我们吃饭,我心下好奇,知道嬷嬷你跟着母亲那么多年,定是见惯了这些事的,才想着多问两句。”

蒋嬷嬷悄悄打量南絮的神色,见并无什么异常,不疑有他,有些自得道:“夫人这算是问对人了。”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虽不多,却也不少。老奴陪着侯夫人在闺中的时候就见识过。”

“逃婚逃婚,真逃出去永不回来还好;若被家里人抓住,捂住这事,往轿子里一塞,全了订的亲事也算还好;怕就怕,走漏了风声,人也抓回来了,闹得人尽皆知,订亲的人家打上门来退婚,更有那官宦人家咽不下这口气的,寻了御史写了状纸告到了陛下面前。”说到此,蒋嬷嬷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