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的石头并没能如她所愿,精准地瞄到沈寻的额头上。
而是矛头一转,指向双眼睁得溜圆,意欲拽着沈寻跑开的江知味。
哎哟,这一难逃不掉了。江知味悲伤地想着,闭了眼,任凭身体随着石头的飞来,做出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却没在片刻后,察觉到这具身体有任何的不适。
反倒听见了连池炸雷般的嚎啕惊呼:“郎君,你受伤了!”
江知味愕然地睁开眼。她被笼罩在高大的阴影之中,抬头望见的,是觅之郎君紧蹙的眉眼,以及一滴、两滴,融雪似的落在他肩头的点点殷红。
而那块石头,同样殷红地落在一旁的泥地上,尤其尖锐的那头,看起来血迹斑斑,格外瘆人。
江知味忙不迭转至他的身后。乌发深处,有一股一股的鲜红从头皮上渗出。沈寻瑟缩了下身体,转身抽出藏在怀间的帕巾,抬手往后脑被砸的地方捂。
他不想江知味看去他的狼狈,虽疼得厉害,还是咬牙忍住,看向孙五娘渐行渐远的身影时,也没有多加责难,只轻声,对着一脸担忧的江知味说道:“无妨,去郎中那儿止了血便好。”
对对,止血。
江知味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凌花,来不及多说什么,和连池一人架着觅之郎君的一只胳膊,飞也似地往大相国寺外就近的医馆去了。
包扎完脑袋,已经时近黄昏。
沈寻伤在发根深处,为方便上药,不得已被剃去了一小块头发。上了止血的药粉,用纱布缠了好些圈,有些怔愣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在江知味看来,他大约是脑震荡了,方才上药的时候,还干呕过几回。
这主仆俩一个鲜活的样都没有,刚把沈寻架到医馆,连池晕血症就犯了,往地上一趟,就被医馆里的学徒郎中带走,只留下她一人在觅之郎君身边照顾。
好在他这边问题不大,别看流血挺多怪骇人的,伤口却不深,也不用缝针什么的。
郎中开了一小袋止血的药粉,用桑皮纸包好,叮嘱江知味需得一日一换。还开了几幅止疼定眩的草药,一日一剂,熬成浓浓的两碗,早一回晚一回喝下。
江知味看着难得蔫菜的觅之郎君,耐心地同郎中表示,都记下了。
但蔫菜的这位还在眩晕,起身勉强,走一步能打三个晃,便在医馆的病房里留观。江知味陪着,给他倒了些水,兑了点儿糖,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喝下去。
她皱着眉,看他额头上缠的白纱间隐隐又渗出血来。嗳,差点儿挨这一下的就是她了。
沈寻面上惨白,喝完糖水,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受伤的地方位于后脑正中,他正躺不得,又觉得侧躺不雅,干脆还是坐着,保持一个淡然处世的良好形象。
无奈身上的衣裳被血水染出了大朵梅花,这会子干了,肩头上还是觉得很不清爽。还有那淡淡的血腥味,想必江娘子也能闻见,亏得他日日焚香沐浴,还是压不住这股子难闻的味道。
不过江娘子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她坐在竹椅上,用手掌支着头,一下一下打着瞌睡,时不时醒来,见他双目紧闭,便又阖上双眼,继续打盹。
她今天应当是累极了。
沈寻的双眼同样开开合合,一直到江知味的双眼彻底睁开,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舒展的懒腰,他才装着彻底清醒过来,对上她笑眯眯的一双眼睛,眨了眨眼。
“你醒啦。头还晕吗?”
沈寻扶着桌案起身,试着走了几步:“好多了。”
眩晕倒不是装的。方才是挺难受,但只一阵,包扎完没多久,那难受的感觉就彻底散了。这会子腹中空空,倒是觉得该吃饭了。
沈寻实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热爱吃饭的一天。
待郎中又来敲过,把过脉,问过诊,明确了回家无妨,被左右两人架着、搀着,缓缓走上了马车。
小苑和横桥子分别位于医馆的两个方向,江知味在车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