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半年刚满十八岁,确实是今年的高考生。但是有件事我要通知一下你们家属,按她这个情况来看,短时间是无法完全恢复的,所以我建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她大概率是参加不了今年的高考。 ”
温浅筠神色一僵, ”可是她现在情况不是在变好吗?慢慢的她眼前就会清晰,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确定就没有恢复到正常视力的可能吗? ”
心沉沉的落下去,温浅筠捏着包带的指尖压得泛白,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谭叙已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余光里看见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缓缓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失落却轻易就显现。
温浅筠面色开始变得凝重,有些迫切的又问了一句, ”她保持现在的平稳,不再刺激眼睛整天哭的情况下也没有可能吗? ”
迎着温浅筠急切的视线,医生的回答也没有一点改变, ”你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她的眼睛没有受到器官性损伤的情况下突然一下子失去视力,这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很强的心理刺激,这种情况并非罕见个例。虽然患者自述眼前的模糊程度在减少,可是究竟是她因为各种因素产生的错觉还是真的在好转这都是机器检查不出来的,只能从报告中看出无论是视网膜还是眼球都没有实质性的损伤,对外界刺激也有反应,但她还是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谁也无法预料她接下来治疗的好转,确实没必要逼她太紧。 ”
“何况我觉得她今年不参加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第一,她心理刚刚遭受到很大的打击,又长期处在眼睛看不见的负面情绪里,这样的心态面对高考也极有可能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平,其次,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复习啊,功课落下太多,复读是现在最好的建议。我想她学校的老师从学习层面应该也是给你们家长这样建议的吧? ”
从医院走出来,温浅筠回眸看了一眼身后小尾巴似的低着头只紧紧拉住她的手的人, ”怎么不说话? ”
来之前的时候谭叙已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一路上她的嘴鲜少停下来过。
温浅筠牵着谭叙已的那只手晃了晃,吸引她的注意力之后说, ”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讲讲? ”
鸭舌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像只缩回壳里的乌龟,小可怜似的。
温浅筠的话让谭叙已勉强抬了抬头,张嘴欲言又止。
取掉她头上的鸭舌帽,温浅筠食指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以前有没有教过你,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不可以这样低着头,不礼貌。 ”
\”有什么话别闷在心里,跟我讲,小已。 ”
谭叙已强忍着情绪说, ”我以为我的眼睛在慢慢变好,因为我能看到视线里一些模糊的轮廓,虽然眼前还是一片雾茫茫的样子,但是比刚开始好了很多。 ”
可刚才医生看了她的检查报告说,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是也说她没机会参加高考了。
飞院招生计划很严格,她现在不仅要担心自己的成绩过不了线,还要担心因为复读不达标它们的招生条件,年龄,视力,身高,成绩,很多很多。
好像很多不如意的条件都在阻挡着她走向她的梦想,人生不仅仅被按下暂停键,还要改变她的人生轨道,亲人离世,梦想一步步远离她,她真的会一次次的绝望。
可温浅筠会一次次会捧起碎掉的她,一点点拼好。
“确实是在变好啊。 ”温浅筠肯定。
在慢慢接受妈妈意外离世这个事实的同时,谭叙已渐渐建立起了对生活的信心,所以压在她心头的那层层雾霭终将散去。
“所以我不想复读。 ”谭叙已手指轻轻摩纱温浅筠的虎口,脸色惨淡如霜。
因为在变好,所以不想复读。
医院门口对立而站的两人,画卷一般徐徐展开的话题,身边一直有擦肩而过的路人,但是两人面对着彼此,也只能看到彼此。
谭叙已目视前方,薄纱飘带胡乱的被风吹起,她眼中的灰色随着沉寂下去的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