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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逼朕登基 庄九儿 76296 字 1个月前

阴冷彻骨。那狱吏把稻草铺匀,让他躺了下来,脱下身上的棉袄盖在了他身上。

周祈安下意识缩进了那一方小小的棉袄内,头抵着墙,背朝牢门瑟缩在角落沉睡。

约摸是在清晨时分,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只听得“吱嘎—”一声响,天牢门开了。值了一夜班的狱吏们打着哈欠撤了出去,又换了一班人值守。

早餐的香气扑鼻而来,狱吏们一边吃着,一边在外面闲聊解闷。

周祈安在睡梦中咽了咽口水。

而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铁栏外叫了声:“周大人。”

“周大人!”

那人是金狱吏,他手上拿了条棉被,从铁栏缝隙里塞进来一半,只是看周祈安毫无反应,还是叫狱吏把牢门打开,走进来给他盖上了。

周祈安受了几处刀伤,但与郑卓依那几拳相比,充其量只算皮外伤。又吹着风雪睡了一夜,他感到头昏脑沉,意识不清,怎么也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间,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杀了许多人,长生刀上又沾了几十条人命。

它改命叫了长生刀,实质却仍是“血饮”。

它饮血而生,沾染的人命越多,功力便越是强大,功力越是强大,拥有它的人便注定要杀更多的人。

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在倒下之前一张张凄厉的面孔,在他眼前接连闪现。

他闭紧双眼,咬紧了后牙,用力蹬了几下腿,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

然后,他看到了周权。

周权从启州回来了,说他在发烧,问他冷不冷,帮他加了条厚棉被。那被子很暖,紧紧包裹着他瑟缩的身子和早已冻得僵直的双腿。

怀青又在一旁笑话他,说他身子太弱,应该多来军营跑跑马、练练武,强身健体。

院子里刚开了春,张一笛、葛文州在槐树下练剑。玉竹喂他喝了药,那药一下肚,一身滚烫的高烧便随如雨的大汗迅速地退了下去,他感到身体已经大好了。

他许久没见到阿娘,烧一退,便起床换了身衣服,到国公府给阿娘请安。

阿娘坐在湖心亭赏荷,栀儿在院子里奔跑,他留下来吃了个中饭,便又去找卫吉讨茶吃。

卫府一切如旧,丫鬟端来茶和茶点,他拿了块透花糍咬下一口,而后抱怨道:“卫吉!糖再贵,也总不至于一丁点都不放吧?这糕点真是屁味没有,你说说你一个长安首富都抠成什么样了!”

卫吉在旁边笑。

他又咬下一口,直接“噗—”地喷了出来,说道:“不甜就算了,怎么还是苦的!”

堆在床边的铁链“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猛地牵动了他脚踝。周祈安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天窗照下来的那一抹耀眼的光亮,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不知睡了多久,周祈安有些畏光,用手臂蒙住了眼睛,再挪开时只见一张糙汉脸正从上方怔怔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又仔细一看,居然是金司狱。

太皇太后、靖王与赵呈把持朝政后,迅速党同伐异,罢免了一批不够听话的大臣,私底下骂他们奸党的声音便也随之不胫而走;配合坊间所传先帝乃是奸党密谋杀害的谣言,让太皇太后一党的正统地位不再那么坚不可摧。

再说大理寺,张寺卿大人退位之后,尹玉掌管了大权,只是尹玉性子阴晴不定,爱耍官威,折腾得大家苦不堪言,这些周祈安之前也听说过一些。

这阵子,恐怕大家都在怀念天子和张大人在位的时候,而他周祈安,在朝中是天子党,在大理寺也是不折不扣的“张党”,每每来天牢办事,对弟兄们也相当慷慨大方。

金司狱手上端了只药碗,说道:“周大人啊,你可算醒了。这药我喂一口你吐一口,药喂不进去,我都怕你……哎!”说着,他把药递到了周祈安嘴边,“快喝了吧,这药可金贵着呢。开这方子的老大夫,据说祖上三代都是宫里的太医,他也是告老辞官之后才在药房里坐诊,每天门口排那队,得有几里长!”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