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饿着。
沈原殷蹙着眉,心里有些烦躁。
他知道他最近的态度忽冷忽热,不过是他的内心矛盾。
他还是做不到对在崔肆归的事情上完全冷漠,时时还是会为了某个瞬间的某个细节而再次对崔肆归心软。
理智上不想再陷进去,情感上又无法完全剥离。
一次次的心软,和一次次的冷漠相对。
这些总是让他心烦意乱。
可他也明白,刻意冷漠的伪装也许对旁人有用,可骗不了他自己。
之前那么淡然地想着“不在乎”,但其实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放下。
“不在乎”的底下,藏着他不敢承认的在意。
如果真的毫无波澜,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忽冷忽热的情绪。
“凭什么崔肆归随便发生点什么、做点什么,我就不舒服……”沈原殷小声问着自己,“凭什么?”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时间慢慢过去,沈原殷的情绪终于淡下去。
情绪下去,他方才忘在脑后的事情也开始浮现上来。
方才和锦帝拿起那本书的时候,他记得和锦帝仿佛是停顿了一瞬间?
沈原殷闭着眼回想。
崔肆归可能并没有看见,当时崔肆归正低着头。
但他则刚好瞥到了书桌。
和锦帝原本已经关了书,却又很快翻了一页回去,脸色在那刹那也变得难以言说。
那本书是崔肆归从狄府拿过来的,他也仔细看过那本书,扉页上落着“狄晚秋”的名字。
而和锦帝恰恰只翻了一页,就应该是扉页没错。
那为什么和锦帝在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而且紧接着,就被书页划伤了手。
纸张本就不容易伤人,和锦帝当时看起来又有点出神,才有可能在心不在焉的时候意外划伤手指。
他在想什么?
和锦帝看到那三个字后,想到了什么?
看表情并不像单纯的怀念。
沈原殷思忖着,却想不出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和锦帝当时的神情。
还是说只是他太敏感了,其实和锦帝就只是见到故人时恍若几世的恍惚。
沈原殷睁开眼,开始思考于另一个话题。
内务府大臣提议给四皇子议亲事这也的确是内务府的职责,可人选为什么是户部尚书之女?
户部尚书之女的确尚龄,年岁也较为相仿,看上去似乎真是佳偶一对。
可京城这么大,适龄之女不算少,为什么偏偏是户部尚书之女?
沈原殷凝神想,户部尚书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人,他不信内务府大臣选择户部尚书之女这是巧合。
而是,他没记错的话,内务府大臣似乎经常与三皇子府有来往。
崔华温?
沈原殷喃喃道:“崔华温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崔华温面对庄妃的询问,道,“户部尚书是沈原殷的人,如果是这样和崔肆归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沈原殷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那天崔华温从三皇子妃口中得知了一些山水坊的事情后,他便觉得许多事情都变得可疑起来。
九月九那天的不对劲,顿时便可以由另一种可能来解释。
崔华温有些不满道:“方才御书房那么好的时机,刚好撞上崔肆归和沈原殷也在,谁知道竟然让崔肆归混过去了。”
“可是,这种断袖之癖……”庄妃皱着眉道,“本宫还是觉着不可能。”
“试一试,不便知道了?”
崔华温道:“方才在御书房,内务府大臣说没有看清沈原殷的表情,父皇不怎么在意。可这传宗接代的事情,内务府的确有职责提及此事,一次不成便说第二次……”
崔华温的眼底悄然漫开一丝晦暗,道:“明日早朝时再让他在百官面前提及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