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旧色的瓷砖地面被擦得发亮,铁质窗框带着锈迹,却没积半点灰尘。
十多年前的老式制暖器发着呼呼的响声,墙上“高效务实”的标语边缘是肉眼可见的陈色。
蒋山蹲在堆积满杂物的隔间里,背部靠着存放文件的铁皮柜,手抖得厉害。
自从他按照电话里神秘人的吩咐的做法,找到了纪柏达后,在纪柏达安排下,再次进入了一家纪氏名下的小公司工作。
虽然工资比以前低,但是好在生活暂时安定下来。可是好景依旧不长,为什么命运总是在折磨他。
蒋山发气地握紧拳头,往身后的铁柜子猛砸下去,中空的薄铁板很快出现拳头般的凹槽。
一杯放在文件柜边缘的隔夜咖啡在摇晃中翻倒,将他淋得彻头彻尾,咖啡污渍很快在白色的衬衫上显色,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到了极致。
随后便是马克杯重重地砸到肩头的痛意,蒋山还未反应过来,这个马克杯再次滚落到地板上磕裂开来,碎瓷片溅得四处散落。
直到看清那个残存的杯柄,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自己刚才随手放到文件柜上的杯子。
因为今早刚到公司后,蒋山本来是要去茶水间的,可是经理却直接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一封辞退信件就这样被递进了手中。
蒋山瞪红了双眼,仿佛要把文件中“感谢您这段时间的付出……”的那些辞退话术抠出来嚼碎吃掉。
他表情扭曲着站起身来,取下自己的眼镜,直接将脏污的衬衫摆从腰带内抽出,潦草地狠擦几下。可是衬衫的布料并不柔软,镜片越磨越花,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机械。
没几分钟后他突兀地笑出声来,颤抖着手戴上已经被磨损的眼镜,开始用皮鞋底不停碾压满地碎片。
马克杯残留的碎碴子与瓷砖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响动,直叫人牙酸。
蒋斌却丝毫未受影响,自始至终都在喃喃自语着:“早该砸了这群疯子、贱人、伪君子”
空置的办公室外,一个打着哈欠的青年走过,门内接连发出碰撞碎裂一系列的异响,他好奇地眨了眨眼,手刚放在把手上想进去查看,旁边便走过来一位长卷发的女生,立马轻拍开青年的手。
“别进去啦,我刚才看见他拿着辞退信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女生小声地说道,有些害怕,“里面的人是蒋山。”
青年顿时将手收回,庆幸自己没将门打开,今年上半年空降的这位蒋山,简直就是他们这个小公司今年最热门的话题。
因为公司本身所处的行业已经是个夕阳产业,所以氛围也比较悠闲,基本每年每个季度都是那些固定的事项,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工作,不能说纯粹的摆烂不干活,但也不会过分的积极,人际关系也非常简单。
可是蒋山此人却如同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公司往日宁和的氛围。
他是个瘦弱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瑟缩着脊柱,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胆小,唯唯诺诺的模样,甚至会让人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经常受欺负。
虽说这个行业已经是夕阳产业并不景气,并且很久没有新员工了,但由于背靠纪氏,工资依旧在平均水平之上,稳定而悠闲。
奇怪就奇怪在这个男人是空降进入公司,可蒋山每天都在疯狂的工作和表现,甚至亢奋地呼吁所有同事共同加班。
如同有两个人格流畅切换,一个亢奋激烈,一个畏缩懦弱,总之就是很矛盾。
大家还是尝试着和他相处,可是蒋山依旧那样时而亢奋,时而阴郁,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过几日,怪异之处便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坐在蒋山旁边的工位上的是位女生,平日里温柔大方,基本不与人产生矛盾,可那天不知怎地,女生好好地坐在工位上喝着奶茶,谈起假期打算去青平市青芜涯那边新建起的度假酒店游玩。
蒋山突然发作,将她手中的奶茶夺走后,再次砸向女生桌面上,纸质的奶茶杯子顿时炸开,咖色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