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棠心脏骤缩,脑中蹿出数个惊慌念头,哪里来的血?裴承珏的么?他怎么会受伤?
她想冲过去问一问,霍地思及裴承珏恐怕知晓了她和魏清砚的事,看他模样也是十分愤怒,他会怎么对自己?将自己禁在宫中,然后像以前喂酒一样折磨自己么?
乔棠唇瓣轻抖,面如金纸,牙齿打颤,迟迟发不出声音,望见裴承珏抬步过来,吓得往后退去,身子紧紧贴在了殿门上。
“让惠贵妃失望了,不是王嬷嬷回来了。”
裴承珏冷眼瞥过来,接着越过她进门去了,她怔然一瞬,裴承珏似乎不想搭理她。
她心头惊恐散去一些,忙地跟了过去,她适才站太久了,不能疾行,只能慢慢走着。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裴承珏,又害怕引起裴承珏怒火,且裴承珏不等她,只顾步履生风地往前走,很快甩了她一大截。
宫灯照得廊下亮堂,她看见前方滴滴鲜血落在地上,紧张地心想,裴承珏果然受伤了,这宫中什么人能伤到裴承珏?
她顾不得害怕了,加快步子追了上去,伸手扯住了裴承珏衣袖。
裴承珏一下止步,但不回头,也不出声。
乔棠呼了口气,待呼吸平稳,小声询问,“陛下的手怎么了?身上也有血迹,可还有哪里受伤了?”
裴承珏回首,垂下视线,触及她眸中担忧,猛地抽出衣袖,转过身来,以往对着她笑的眸子闪过浓重讽刺,“这可不是朕的血,惠贵妃不必惺惺作态。”
乔棠只注意到后半句,眸子瞪大,不是裴承珏的血,那会是谁的?王嬷嬷的,亦或是魏清砚的?裴承珏把他们怎么了?
她想得太多,一时头晕目眩,适才又站又走,身子有些撑不住了,在裴承珏视线中晃了晃。
裴承珏手臂微伸,扯唇,“惠贵妃。”
乔棠想竭力站稳身体,心神又乱糟糟,只想找个依仗,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乔棠的手很冷,裴承珏的胳膊也很冷,乔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裴承珏静静看着,蓦地冷笑一声,“惠贵妃也应想到了。”
“这都是表哥的血。”
乔棠只觉耳畔轰隆一声,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果真知晓了,她急急道,“陛下不能动他!”
裴承珏向来敬重镇国公,魏清砚又是镇国公夫妇找回来的儿子,得镇国公夫妇万分重视,倘若裴承珏因为她的缘故动了魏清砚,他与镇国公的血缘关系该如何办!
乔棠一下抓紧裴承珏胳膊,企图说服裴承珏为了镇国公放了魏清砚,全然忘了她与魏清砚的关系,这话她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裴承珏果然面色骤变,眸色狠戾,一扬胳膊甩开了她,转身就走,在她要跟上来时,突地回身,冷冷一笑,“惠贵妃。”
声音一顿,眸子一下阴鸷,“不,表嫂。”
“表嫂既和表哥情深义重,当初又何必和离,一直留在冀州多好,省得碰到朕这个要你进宫的恶人。”
他扬长而去,留下乔棠神色惊滞,什么表嫂,待反应过来后,浑身都僵了下来,心腔灌入冷风,又麻又木。
不知僵直地站了多久,两个宫人急急赶来,拿出衣物裹住了她,拥着她进了温暖的寝殿,小心地喂她喝了热茶,她方恢复知觉,
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了会儿,她的脑子重新转动,将适才情景回想一遍,一手紧紧地握住了扶手,她骗了裴承珏这么久,终于被裴承珏发现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
且对待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魏清砚,他尚且动手到血迹累累,那么对待自己呢?对待王嬷嬷呢?
乔棠骇得不敢细想,只觉这条命自进宫就由不得自己了,眼下正握在裴承珏手里,裴承珏稍一使力,她就一命呜呼了。
乔棠正想着,耳边传来脚步声,抬眸一看,是裴承珏进来了,他已换了衣物,掌心伤口清洗过,并未包扎,还在往外沁出血珠。
裴承珏在长案前立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