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声任由他拉着,没松开,知道甩一次手江希境就得跟他闹,但还是发出了一个不太情愿的单音:“......噢。”

“欸,哥,要是我真的不见了,你待会就只能听到广播”

江希境清清嗓子,靠在陆声旁边,用手作出传话筒状,贴着陆声的耳尖,拿腔作调道:“陆声先生,陆声先生,听到广播后请注意,您的男朋友江希境正在大门服务处等您。”

江希境身上馥郁的木质香味随着距离的拉近越发放大,在这种人人都要端着的场合,他却无所谓地开一个十分接地气的玩笑。陆声难得顺从江小少爷的玩性,评价道:“你的播音腔不够标准。”

“是吗?”

“标准的播音应该是这样”气氛正佳,涉及陆部长的专业领域,陆声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演,凑近了江希境说道:“下面插播一则寻人启事,亲爱的顾客朋友,您好。服务中心现有一位身穿棕色皮衣白色长裤,年约十九岁的小男孩与家长走散,请江希境小朋友的家长速至服务中心,您的孩子在服务中心等您,谢谢。”

陆声吐出最后一个字,恍若机械又不失好听的男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他嗓音刻意往下压,把新闻联播的音色也收得饱满有力。江希境听后双眸亮得放光:“这就是有声部部长的实力吗?太帅了宝贝。不过......为什么我是小孩子啊?”

陆声的语气中夹杂着藏不住的笑意:“你觉得呢?”

江希境最爱三分颜色开染房,洋洋得意道:“我懂了,他们都说处对象就要把对方宠成孩子,哥这是爱我的表现。”

陆声剜了他一眼:“......你要这么想,也行。”

江希境诶呀诶呀地感慨道:“我也爱哥,我是哥的小朋友,哥是我的好宝宝。”

陆声:“......”

白墙上挂满了以纸本为主要形式的艺术作品,柔和的灯光在不同画作上投下了静谧的光影,不同艺术家对于‘爱’的理解不同,所产出的灵感与创意也大相径庭。收藏家们在展览间穿梭,细细品味不同的情感冲击。

江希境故意放慢脚步,契合陆声的步伐,两人就像一个连体摆钟,从一张画荡到另一张画前,偶尔凑近观赏。有时聊点跟画作无关的内容,有时又悄咪咪地对作品评头论足,恋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像极了耳鬓厮磨。

江希境对着一幅画淡淡地点评道:“生活条件越丰裕的人越能创作出平和的画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毫无内容。”

他说完,发现陆声视线并没放在画作上,反而盯着他,目光微烁,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怎么了,哥?”

“一个长得很有歧义的黄毛富二代在这里高谈论阔,对一些看起来很贵的画大肆点评,感觉挺好玩的。”陆声补充道:“跟你平时很不一样。”

江希境腔调散漫:“是不是觉得给我装到了?”

“不好意思,我上艺术院校又不是为了玩,宝宝啊,你是不是对我有太多偏见了?”江希境目光略斜,带着些许挑衅意味地扫向陆声,幽幽道:“要知道,你老公专业第二呢。”

江希境臭不要脸地给自己提位分提得特别快,陆声一愣,不明不白地咀嚼着那两个字,语气困惑:“……老公?”

他本以为陆声会不在意这事,让他不知不觉地占了便宜,没想到陆声反过来问他。江希境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应道:“嗯,叫我干嘛。”

陆声从没喊过江希境什么黏糊的昵称,多数情况都是直呼大名。江希境挣扎了许久才发现,如果他不给自己谋点什么称呼,或硬性要求陆声必须念他什么,陆声可能这辈子都说不出情称来。

陆声无语扶额,“……真给自己沾光。”

江希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不是老公是什么,啊?老婆哥。”

“老、婆、哥?”

陆声被他这离谱的称呼气笑了,看四下无人注意,悄悄踢了一下江希境:“你真当我不动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