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一个黑影遽然自他眼前掠过,绕着他盘旋两圈后落在不远处的冷杉树上。
是那只矛隼。
赫兰眼瞳微缩,猛禽那铁钩般的利爪攫住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鸟,并且还在用力收紧着,眨眼间他捏出来的长尾山雀就碎成一滩雪,唰啦地散落殆尽。
完了。
“银龙主君。”
树上的御法者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赫兰转过身,见对方似笑非笑地问:“雪魇是你的龙仆吗?”
他尽力扯出一个从容的笑,神情困惑道:“你怎么会觉得我和它们有关系?”
“你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阿弥沙说着,脸色逐渐冰冷下来,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仿佛要用目光钉穿什么,“每次都刚好在那个偷羊贼现身的时候,我很难不怀疑。”
“什么?”银龙主君眼睫颤了颤,不解道:“你说这些天?我一直在附近找你啊。”
“你可不只是在找我,”阿弥沙冷哼一声,“还会时不时靠近牧民的住所,每次你出现在草场附近,他们的羊就会被偷,你怎么解释?”
哦……那是因为去找沙沙。赫兰说不出话来了。
偷羊贼不是他的龙仆,而是他的龙崽,说出来可就更难逃脱干系了。
沙沙来到这里后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御风,鹰崖城风吟者家族的血脉开始在她身上苏醒。
他还以为小家伙连狩猎野物都不在话下了,而心虚的龙崽每次离开都不让他跟着,他也没多想,孰料竟然是光顾牧民的草场去了。
可是,阿弥沙分明一直监视着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沙沙的存在?
“你不是在监视我吗?那应该知道我从没接触过雪魇。”
“那只是白天,谁知道你晚上干什么去了。”阿弥沙没好气地瞅着他。
“嗯……爬你的床?”
“我说之前!”
原来如此,他想明白了。矛隼不能夜视,难怪自己只在白天的时候有被盯梢的感觉,也难怪沙沙明明每晚都和自己睡在冰屋里,阿弥沙却对此一无所知。
“咩——!”
银龙主君还想说点什么,然而伴随着一声惊叫,雪傀儡变作的山羊骤然被狂风掠至半空,接着隐入树林深处消失不见了。
糟糕。
赫兰紧张地扭头一看,却发现身旁的黑发青年也已经没影了。他一时呼吸困难两眼发黑,强撑着跟上去防止阿弥沙大义灭亲。
“呜……”
还没追出多远,远远便瞧见御法者从冷杉林深处现身,面无表情地朝他走来,赫兰霎时顿在原地。
这也太迅速了。
偷羊吃偷得愈发圆润的龙崽被人抓住尾巴拎起,四只爪子胡乱在空中抓挠,无助地呜咽着。
银龙主君心跳都漏了一拍,心疼地几步赶上去,“阿弥沙!……轻点,别伤了她。”
阿弥沙手一甩,扭动的银团子就这样被抛到松软雪地上,龙崽翻过身迅速爬起,摇摇脑袋抖落身上的雪粒。
“你似乎应该解释一下?”
仰视着面前危险的御法者,小龙琥珀色的眼睛瞪大了,瞳仁紧缩成细缝,整只龙懵在原地一动不动,小爪子呈内八状摁在地面,微微曲起一瞬,似是在暗暗发力。
“沙沙!”赫兰紧忙喝止。
喝止失败,龙崽亢奋地腾空跃起往前猛扑,两只翅膀撑开努力拍动,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撞了过去。
疾风卷起雪粒劈头盖下,仿若一只巨手从天而降,岂料小龙全然不受影响,叫唤着突破雪幕,猛地一头撞在御法者腰上,将阿弥沙撞得一个趔趄,一只脚深深陷进雪里,整个人懵了有那么片刻。
……自己的风阵竟然对这只小龙毫无作用,怎么可能?
就连制服都要被它抓坏了。
“啊,忘了介绍给你,”赫兰小声挨过去,直冒冷汗地想将龙崽从伴侣身上撕下来,“这是我的孩子,她叫沙沙,是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