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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

沈家少主自幼便是出尘脱俗的人物,合该睥睨群英,立于剑道之巅。

怎么能在这个阴暗的宫闱里,被乌鸦啃噬血肉,像是花瓣一样片叶凋零?

她收回了搀扶的手,走回去,将一枚符箓贴在了太子里衣的胸口。

太子变了脸色:“贱女人,孤岂是你能碰的?”

云笙给他头上来了一下。

太子气得满脸涨红:“孤要杀了你……孤要杀了你!”

云笙垂眼道:“贴在你胸口的这枚符箓,是瞬息而发的符,你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道符箓,顷刻间就会要了你的命。”

太子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云笙道:“屏退所有宫人,包括守在外边的暗卫。去你寝宫,我要梳洗沐浴,给他疗伤医治,还有,再给我准备一百枚上品灵石。”

太子瞪大眼:“你简直贪得无厌!”

云笙一巴掌呼过去。

他最要面子,自然招架不住,只得喊道:“住手!孤会安排人去做。”

云笙这才满意,转眼看见了一旁因伤势过重,而吐血倒地的沈竹漪。

云笙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想要扶他起来。

沈竹漪眸间覆上一层寒霜:“滚,别碰我。”

云笙没听,走过去,伸手扶住了他。

她微微一顿。

好细的腰身。

沈竹漪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额角青筋一跳,冷声道:“你敢——”

云笙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如今的少年还有未褪去的稚嫩,骨量很轻,瘦得皮包骨头,她这副身躯是干粗活的宫婢,还算游刃有余。

仗着他重伤无法反抗,云笙走得飞快。

沈竹漪面色紧绷,脸色阴沉到吓人:“放我下来。”

云笙道:“不放。”

沈竹漪气到浑身颤抖,他恶狠狠道:“我会杀了你。”

云笙浑不在意地点头,踢了踢地上面如土色的太子:“他也说要杀我呢,要不你们商量一下谁先谁后呗。”

沈竹漪蓦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云笙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人没事后,低头瞥向地上的太子:“带路。”-

最后,云笙在太子寝宫的汤池内舒舒服服洗尽浑身污秽。

沐浴完后,云笙将太子绑了,仍然不放心,干脆带在身边。

太子声称暂时拿不出这般多灵石,会惊动库房,云笙便取走了他寝宫内那些价值连城的法器。

有些符箓以她的灵力无法驱使,需要借助灵石或法器之力。

此法过于奢侈,但是用这狗太子的她不心疼。

她走去偏殿,查看沈竹漪伤势,却看见他已然醒来,欲要下床。

他的伤尚未好,摔在了床榻下,却又很快地撑着床的边沿站了起来。

云笙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殿内悬挂着的宝剑,握上剑柄,欲要挥剑之时,那把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后被绑着的太子发出一声怪笑,云笙给他腹部来了一拳,不顾他的咒骂,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殿外的雪堆满了台阶,檐下缀着参差不齐的冰棱,窗外寒梅琼萼,疏枝横斜。

殿内的沈竹漪鸦羽般的睫毛落下阴翳,那张皎白的脸像是脆弱的瓷器。他弯腰去拾剑,腰腹处的伤口崩裂,洇出血迹。

他握住了剑柄,背脊挺直,劈、刺、点、撩,一招一式凌厉飘逸,身上的白衣多出数不清的斑驳的血迹。

像是雪中怒放的红梅,苔枝缀玉。

可在云笙却看见,他握着剑的腕骨一直在颤抖,在最后一个长剑反撩的时候,剑不受他控制,从他手中脱空,刺入宫殿内的九龙盘柱。

他吐出一口血,垂下头,盯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发颤的手。

在那一刻,他有一瞬的茫然。

鬓边的长发垂落。

他的睫毛簌簌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