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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而危 晓梦见我 101108 字 1个月前

围上来的所有望西人都在迟疑,他们举着长刀,在十步外围成半圆。

徐安期撑着剑,但他们没有一个敢动手。

因为他是素冠徐安期,他一人一剑杀了那么多望西人,所以就算此刻看起来穷途末路,也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他们很清楚,美人泪无药可解,按理来说,徐安期的内力应该被消解地差不多了。他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在用最后的气力,稍微延缓了一点死亡的时间而已。

望西人的包围圈如潮水般分开,贺知途踏着满地血污,沉着一张脸上前。

他的愤怒难以言表,来自徐安期,也来自他自己。

就差那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就让这个中原剑客冲破重围。三十二人的鲜血,那瓶本该用来毒杀百越巫祝的美人泪,竟只换来徐安期一条命。

贺知途憎恶一切超出掌控的事物,厌恶计划出现的纰漏。而在内心最隐秘的角落,这种无能为力感觉,被称之为恐惧。

贺知途的愤怒亟需发泄的机会,他收起手中的长刀,骂了一句手底下的人居然被已无内力、强弩之末的中原人吓成这个样子。

他靠近徐安期已僵硬不动的身躯,就要伸手探寻他的颈侧脉搏。

就在这一瞬,徐安期睁开眼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太玄剑,月光在剑上流转,剑刃如一面银镜,倒映出贺知途脸色剧变。

但徐安期没有更多力气了。

随着一声夹杂着痛苦的怒吼,沾着贺知途双目鲜血的太玄剑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徐安期闭上眼睛,群鸟惊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飞鸟的振翅中离去。

狐死首丘,鸟飞反乡。

江湖滔滔,天地无垠,世间再无徐安期。

第123章 不惭世间侠骨香

赫连知途在逃。

他不是贺归之,在青衣女子拿出那枚天子令牌,魏危率军包围日月山庄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年望西人在扬州辛苦布局的一切全完了。

他不想去分辨到底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从来只有败者才会在事后关注细枝末节,成王败寇,他向来只认结果。

留得青山在,这天下之大,他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抱着这样的念头,赫连知途当机立断,带着剩下的望西人离开日月山庄。

他提着一口气,一路朝城外飞掠。两侧的古柏苍松化作连绵的虚影,在呼啸的风声中飞速倒退,所有的声响在他耳边都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幔。

只要靺鞨能到这里——只要自己还活着——他的一切辛苦就没有白费!

靴底碾过青翠的草叶,远处传来鸟雀的啼鸣,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赫连知途的头顶是逐渐下沉的太阳。

就在某一刻,一缕飘渺的乐音从背后游丝般缠绕而来。

赫连知途的眉头像是被蛰了一口,这不该有的奇异声响让他停住脚步,回望远处火光冲天的日月山庄。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问:“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

“……”

身旁的望西人面面相觑。

赫连知途再凝神细听时,那缕声音却已消散在凛冽的山风中,只剩下一片呜咽。

林中树木遮天蔽日,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赫连知途浑身无端一颤,连带着双目那道陈年旧伤也开始翻涌起灼烧般的痛楚。

他单手扶住自己的脑袋,眼前颜色变得模糊,哬哬地喘着粗气。

——这是太玄剑留下的伤口。

即便时隔多年,赫连知途还记得它穿透而来的瞬间,剑锋上流转的光芒。

同样,他也记得徐安期挥出这把剑的眼神。

这是烙在他过去的岁月中最深的耻辱印记。这么多年过去,人死如灯灭,赫连知途已经很久没有再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场景。

大约是遭遇到同样的耻辱,今时今日,赫连知途居然又想起了一个早死在二十多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