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锋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什么?”
魏危开口:“二十二年前,曾经有一个名为陆长清的男子来过百越。”
“他当年来百越,是为了南越巫咸楚竹。然而他并没有见到她,因为他中了美人泪之毒。内有毒药,外有追杀,他不得不重回中原,最终死在浮屠仁祠。”
魏危的目光仿佛能生生剖开漫长的岁月,她问:“李天锋,当初给陆长清下毒的,是不是你?”
“……”
李天锋嘴唇微微颤动,失语般看向魏危,心中骇然更甚。
他恍惚记得,当年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一身雪白的衣袍,双眸如星,竹叶与草药糅杂的冷香淡淡,孤身一人从大道而来,想要见楚竹。
那时他还不知道楚竹已有了身孕。
片刻后,李天锋似乎想到了什么,倏地笑起来:“所以他原来是……原来是……哈哈……哈哈……当年我就该连着那个孩子一起杀了!呃……!”
魏危低下头,捏住李天锋的下巴。李天锋的笑声被迫终止,不得不仰头看着魏危,与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睛对视,狼狈地吞咽着喉间涌出的鲜血。
“希望你在獬豸狱里将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吐得干干净净,这样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魏危的声音清晰无比,似乎对这一套令人胆寒的流程非常熟练。
“……”
侍卫上前反扣住李天锋的胳膊,摁下他的头颅。
李天锋呛出一口血,缓缓闭上眼。
第97章 獬豸牢狱
一个月前,獬豸牢狱。
百越的清晨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远山被浓重的寒雾笼罩,清新的泥土气息钻入鼻腔。
昏暗的牢狱内,烛灯点了好几盏,迸开的火星噼啪作响。
澹台月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谁。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百越潮湿的雾气中凝结而出,空无一人的黑暗中悄然出现一道身影。
来人腰间佩着一柄三尺长刀,刀鞘错银,上面精雕细琢着乌鸦振翅的图案,宛然如生,仿佛就要冲破束缚,带着冷冽寒意钻入观者眼底。
借着刀光,映照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魏危捏着收到的那封信,目光扫过澹台月略微有些狼狈的面容,站在了他面前。
“……”
隔着冰冷的牢狱栏杆,澹台月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虽然并不意外,但是还是很高兴巫祝还愿意来见我。”
魏危勾起一枚钥匙,影子斜斜地落在两人之间:“李天锋的令牌在你的住处找到,千鸟崖的刺杀也与你有关。证据确凿,你却还有勇气找人送信给我,似乎笃定我对你还有信任。”
闻言澹台月竟是笑了一声,反问魏危:“既然铁证如山,巫祝又为何没有杀我?”
魏危眯了眯眼睛:“你要我说实话?”
“……”
澹台月略微一怔,看着她。
魏危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因为你一向聪明又谨慎地过头,应该干不出这样的傻事。”
澹台月:“……”
冰冷的钥匙擦着金属锁扣缓缓插入,魏危手腕一转,吱嘎一声,牢狱的大门应声而开。
钥匙就那么随手挂在锁扣上,魏危踏入牢中。
“你虽然口口声声说与我有杀母之仇,但比起澹台柳,你更在乎如今的东瓯。你带着族人走到现在,与靺鞨勾连这样自绝后路的事,你不敢做。”
澹台月心中一震,竟生出一种被对手彻底看穿的荒谬感。
魏危用的是“不敢”。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一时间,澹台月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捂住额头,肩膀微微颤抖,随后竟畅快地笑了起来。
他垂着眼半晌,这才深呼一口气,纤长的眼睫微微抖动,看向魏危。
“听起来巫祝心中早已有了怀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