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射出,许知天下意识抬头,只见刀光如千峰万仞巍然,他眼皮一跳。
许知天打败的人中,有不少轻功上乘的高手,但这些人与眼前的女子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果然有几分本事!
许知天心中一点波澜很快归于平静,他急急往后退了三步,便后撤的这三步避开魏危先发制人的一刀,随即重剑拖地,单手猛地挥起。
四周人感到一阵风刮过,只见那柄重剑厚实古拙,在许知天手中如臂指使,一招越步下劈,自上而下劈开面前地面三寸。
重剑狠厉,这一招既是警告,也是劝退。许知天归隐之后修行佛法,其中达摩剑法讲究手下留情,出鞘剑招达摩送客既漂亮,又有点到为止之意。
魏危侧身躲开这蓄力一击,一展一屈,霜雪刀换了一个手,转腕扫刀,拨开有缺剑刃。她的步履极稳,刀刃却极利,知道重剑一旦挥起,很难再近身,所以便要在未成势之前,抢先欺身!
许知天剑势未成,边打边退,大开大合间迅疾而去,趁机撩剑而起,绕大圈周身转借势,剑气排山倒海,如狂风暴雨,密不透风。
“……”
自魏危出刀那一刻起,陆临渊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过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便喉结微动,仿佛在忍耐什么。
无论是魏危,还是魏危的刀法,都太漂亮了。
陆临渊觉得自己很渴,不由自主拿起茶盏,里头的粗茶不够精致,山野炒茶苦涩的味道却让人清明。
陆临渊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伸舌去接最后几滴茶水,底下最深、最苦的那一点茶叶香,让他暂且清醒,蓦地笑起来。
“乔公子知道魏危的刀法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
以霜雪刀的长度与刀柄的设计,其实应该是双手刀,重心靠前,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求己崖下,魏危能暂且用霜雪刀当判官笔用。
而魏危经常单手用刀,因为单手刀往往更快,破绽更小,却对人的要求更高。这种发力很累,而且很难收住,但是魏危却能把双手刀用的如单手剑一般轻盈,这已经是当世刀客中少见的天才了。
还有一点,许知天用重剑,所以常常借势发力,而魏危身子压得很低,长臂发力,角度刁钻,他想要劈砍,必须得防着魏危的长刀冷不丁从底下刺上来,对重剑这种难以挪动的武器来看,是很难受的。
乔长生正紧张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大冬天汗都要淌下来了,他将陆临渊所言听了个七七八八,很难细细思索底下的意思,只问了一个自己能听懂的问题:“魏危能赢么?”
陆临渊唔了一声:“大约不难。”
转瞬过了二十多招,许知天越打脸色越凝重,越打越心惊。
原先她只以为魏危作为女子,只是轻功上乘,力气不足,然而一招一招以力碰力,魏危的面色并没有半分强撑的痕迹,反而越来越快,手中霜雪一路追着他的剑影,依然不见任何滞涩。
重剑本就耗费力气,许知天心知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来,一声狮子吼,提起重剑旋风抹颈,暂且逼退魏危,紧接着旋身借力,一招白虹贯日气势汹汹而来。
此剑在人间,百妖夜收形,胆破骨亦惊。
他必要魏危败于有缺剑下!
见此情形,乔长生死死捏着手中玉佩,几乎想大骂陆临渊,这叫不难?!
陆临渊摸着下巴,眼中幽深。
重剑下劈,内含劲力,要么闪躲避开,要么卸力后退,乔长生以为魏危会以巧破力,四两拨千斤——就连许知天也以为她会如此。
白虹贯日下,无处可躲。剑气按理能切开路上一切杂碎,剑意汹涌,许知天势在必得,自以为尘埃落定,然而手中重剑竟然嗡鸣一声,到了魏危肩前却越来越慢,魏危脚下压出了两指深度,然而手中霜雪刀却生生接住了剑气!
许知天瞳孔瞬间收缩,手中却下意识进一步用力,竟就要在此折断霜雪刀刃!
魏危终于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