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将别在耳后,开口问道:“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临渊不知为何咳嗽了一声:“这里比仁义峰只低一点,视角是最好的。”
魏危闻言看了一眼儒宗的天。
平草屋脊上,鸟雀转着圈归巢。远处天空如水洗一般透明澄澈,傍晚有大片大片开阔浩瀚的火烧云。
魏危与陆临渊安静等了一刻钟,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儒宗三十二峰在肉眼可见中昏暗下去。
四周寂静无声。
忽然,远处有灯火一般的东西一点点亮起来,似晨光熹微,如火在烧,魏危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魏危。”陆临渊喉咙有一丝沙哑,他在一旁开口。
“你往求己崖的方向看。”
就在魏危抬眼的时候,仁义峰上报时钟声响起。
像是得了什么讯号,儒宗弟子一齐松开明灯边缘。
紧接着,源源不绝的孔明灯从持春峰飞起,鱼龙飞舞,灯火陆离,万点流莹,像是一场盛大的星雨。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弟子呼号着、与朋友招呼着从持春峰的台阶上跑下,他们手里捧着一盏盏近似求己心灯的莲花河灯,在三叠峰顺流而下的河渠上首放下。
他们的手往前拨动出清澈的水纹,河灯如花簇一般渐渐散开,随波逐流。满天星光落在了他们脚底,化作一条灯火为未归鬼魂铺的路。
眼前的场景宏大壮丽,摄人心扉。那些本来在欢呼的弟子逐渐安静下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由夜至昼的万千灯火。
飞砾雨散,刚瘅必毙。煌火驰而星流,逐赤疫于四裔。
他们久久伫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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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危站立的地方果然如陆临渊所说,视线开阔浩瀚,仿佛建于云端之上。
举目远望,夜色寂寂,人影惶惶。
孔明灯与河灯一齐将天际与水面的界限模糊,到处都是一盏盏橙色的光亮错落,两处如逆流而行般汇聚到了一起。
天灯与河灯从儒宗而出,经过高高耸立的三十二峰,经过血染城墙的青城胥河,经过万千烽烟燃烧过的荥阳,与盘桓人世的鬼灵一起,汇入凡人不可见的忘川黄泉。
这些颤巍巍的灯火因何而盛大,是因为风么?
陆临渊掩袖咳嗽:“按照民间习俗,今日应当给孤魂野鬼烧纸钱,放河灯,祭拜先祖。”
“二十一年前,靺鞨攻城,儒宗弟子死伤不计其中。战后的第一个中元节,儒宗三十二峰齐聚在一起,祭拜在那场守城战中死去的人。”
“从前儒宗七月初七灭心灯,有祭祀星神之意。后来因为日期相近,改定七月十四。”
“在中元前一天灭心灯,再到傍晚点天灯,意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民间以为,一切众生皆是天地水三官之所统摄,尚存人间的亲友应当在鬼门大开时奉上幡花歌鼓果食、悬幡盖、燃香灯,以安渡徘徊不肯往生的鬼魂。
这样的风俗也同样也安慰着未亡人的痛苦。
魏危与陆临渊在屋脊上伫立,这些灯火绚烂着,犹如过去之人最后的留念。
儒宗山门之外,比丘尼诵念经文,萦绕着香烟袅袅,为亡魂超度转生。
二十一年,已足够让许多人忘记一些事情。
青城中人来人往,有人死亡,也有不断新生。如今在年轻一辈的心上,已没有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带来的阴霾。
四无尘,星飞月起,天灯如昼。
众人抬头,只见天灯与河灯蔓延开金色的光芒,渔火沙汀,寒星如聚,月光如银,像是一场盛大天上场景,星火坠向很远的地方。
至晚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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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渊得了风寒。
他在求己崖上耗费体力灭心灯之后立马去洗凉水澡,紧接着又在棋盘上耗费心神,最后在一天临了时和魏危在屋顶上吹风看灯。
陆临渊从无类峰回来状态就不怎么好了,咳嗽一声接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