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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夜幕降临。

厢房内,沉睡的少女趴在被窝中。

月光洒进屋内,一束皎洁打在男人俊美的侧脸。

谢玉庭坐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放空思绪。

窗棂漏进几缕清澈的风,吹拂男人墨黑的发端。

突然,窗子被敲响,他的眉头狠狠一跳。

接过玉琅递过来的加急信笺,展开书信,借着月光看清内容的一刹,天边的月亮坠落,昏暗的雾霾笼罩下来。

夜无声无息,原本睡得安稳的姜月萤感到沉闷,在榻上接连翻了几个身,险些从榻上滚下来,一身冷汗后,她从睡梦中惊醒。

摸了摸旁边,冰冰凉凉一片。

没有人睡过。

谢玉庭呢?

她的记忆停留在马车上,睁眼看见熟悉的床帐,如没猜错,这里应当是驿站。

一猜也知道谁把她抱回来的。

可是谢玉庭却不在,这家伙不是最爱黏人吗,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跑哪去了……

心弦无端紧绷。

姜月萤皱起秀眉,披上衣裳掀开遮光的床帐,抬眸,映入一个独坐窗畔的寂寥侧影。

定睛望去,谢玉庭半面的脸颊隐没在夜色中,唯有右手边瘦高的烛台发出微弱的烛光,映照明灭的轮廓。

从模糊不清的侧影里,她看出他的心伤。

认识谢玉庭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难过的神情。

姜月萤不由自主站起身,趿着鞋来到烛光下,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谁惹你不开心了?”

谢玉庭缓慢抬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极为黯淡,仿若变成一座幽林。

姜月萤心一紧,稍显无措。

“遇到什么事了……”

谢玉庭伸臂把她拥入怀抱,用力地箍住她,声音静止,万籁俱寂,姜月萤没有催促,只是乖乖被他抱住,抬手理顺对方被风吹乱的发梢。

不知过去多久,谢玉庭用很低很轻的嗓音说:“之前说带你去柳州见一见我的太傅,恐怕要食言了,太傅他……”

姜月萤一顿,终于明白谢玉庭为何如此低落,原来是因为曾经的老师去世了。

“他是被人害死的。”他说。

她微微睁大眼睛,谢玉庭抱紧她,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谢玉庭的老师是先帝的太傅杜寻寐,梁帝登基没多久,老太傅就有意致仕,后来告老还乡辞官回家,归隐柳州。

无人知晓,他并没有立马回柳州,而是偷偷留在东宫,教导尚且年幼,根基未稳的太子殿下,每个深夜,悉心教他治国之策,帝王之术,几乎倾尽毕生所学。

直到谢玉庭十六岁,杜寻寐才真正告老还乡,回到老家柳州。

如今老太傅已年过古稀,本该度过安乐平和的一生,却遭人杀害,甚至妻子儿女也被追杀。

收到急信的那一刻,谢玉庭恨不得将害他的人千刀万剐,可是太傅的发妻庞氏并未透露真凶是谁,只在信里说是朝廷中人。

不方便在信中描述,只能是皇亲国戚。

姜月萤静静听完,能够理解谢玉庭的感受。

对于他而言,老太傅不仅是老师,更是处于一无所有岁月里唯一的依靠。

他要扮演荒唐贪玩的太子迷惑众人,又不能真的荒废学业,不学无术,故而只能白日放纵,深夜苦读,倘若没有老太傅在侧指点,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恩师恩师,师生之情并不逊色于骨肉情。

姜月萤沉思良久,说道:“你是不是想独自去柳州一趟?”

依照他的性子,势必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谢玉庭颔首:“柳州偏远,我会编造一个借口糊弄随行官员,然后绕道去柳州,你先回京都,我让东宫所有侍卫和玉琅护送你。”

姜月萤摇摇头,坚定道:“我陪你去。”

“从安州去柳州需要经过一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