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蔷欲走,又回身将屋中各处细细察看。这间房并不宽敞,搬了浴桶上来便将屋中
空地占满。至于床底、橱柜等处,皆难以藏人。
雪蔷深吸口气,心中愈发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人一定是被带走了。凭姑娘自己的本事,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在这高阁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不知究竟何人所为,也不知带姑娘走的那人会不会及时给姑娘诊治?
她流了那么多血……万一危及性命,该如何是好?
…
待雪蔷离开,房中与周遭皆无人再来,掩身于塔檐之下的冯芷凌和景安才悄悄移了出来。
“幸好嵇夫人聪慧,想出这招瞒天过海的法子。”景安道,“如今咱们想走就容易了。”
难怪叫他去寻些血来,用油纸封了给她,原来是要做这样用途。
冯芷凌道:“也多亏景公子能注入内力误导她,否则若我脉象如常,未必能轻易瞒过心细如发的雪蔷姑娘。”
说到这,心中对雪蔷倒有些愧疚。若将来知道是自己耍诈,不知会不会怨自己连累她受二皇子的责罚。
但她必须得走。李鸿越会在此时扣下她,一定是猜到上京将起风雨,他有意要掺和进去。
他对自己说了,与惠妃有旧怨未决。但若李鸿越有心报仇……他便不能叫三皇子及惠妃等人对他心生忌惮。
如果她是李鸿越,在事情真相还不能水落石出之时,只会装出与三皇子关系尚可的样子。总之,绝不会叫惠妃的人对自己格外警惕。
不能叫对手提防自己,自然最好是叫对手信任自己……
李成哲若敢公然翻脸,肆无忌惮杀入宫中谋太子性命……想必已有信心将自己作乱的真相掩盖,以便将来成天命之子,独登大宝。
如有个血缘至亲的同谋愿为他编造继位谎言,李成哲才更好洗脱自己谋逆的罪孽。
这个人选,李鸿越也很适宜。
*
“这京中,乱得不成样子。”
李成哲在宫中听闻外头仍在四处翻查,忍不住笑道,“倒怪我的不是,那日合该护送将军夫人归家才对。”
手下道:“有人给大将军使绊子,是咱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趁这节骨眼下手,不知是否有意要栽赃给殿下。”
“想栽赃,也得有‘证据’。”李成哲无所谓道,“任旁人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也不能轻易将手伸进宫中作乱,我何惧也?反而是你们,跟着外面搜了两日可有收获?”
属下面露为难:“是我等无能……”
“真有意思。”李成哲冷笑,“这么大一个人硬生生便丢了。”
一想起君儿的事情,他心里便挟着火气。然而那日好不容易有些线索追查出去,许家却已人去宅空。
君儿烟柳出身,哪来手腕结识这等灵通的宫外人士?李成哲一时疑心自己身边出了里应外合的叛徒,又疑心君儿是寻了机会买通哪个侍卫放她出去,前阵子已将自己宫里闹了个翻天。
这动静瞒不住,直传到李敬那头,甚至连惠妃也听说了。惠妃久在后宫不得圣眷,早歇了争宠的心思,可听说了皇子殿这边的阵仗却不能不管。
叫人送了信来劝导儿子,又挑了自己宫中几个貌美的宫娥过来。李成哲虽然接受,却只是将人安排在身边伺候,并没有当真收进房里去。
他身为皇子,周边哪会缺美人?唯独顺不下这口遭人背叛的恶气罢了。
惠妃知道他的心思,又趁儿子来问安时开导:“一时意气,不值得过于惊扰心神。你将来若要出宫……何愁没有各色人物仰慕?”
话到此处,母子俩却暗自对了眼色,不多言语。
惠妃的娘家于氏,是先帝颇为重用的门阀世家。自惠妃入宫,宗族便将万世荣华都寄托于惠妃腹中。
这位娘娘的肚子倒也争气。李敬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便由惠妃所生,自此于氏一族在京中行事更加小心——圣上已立储君,哪怕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