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没吃几口,便觉得够了,搁下筷箸要先去浸浴。或许洗得一身清清爽爽,再将沾染上的荤味去除,人就会舒服下来。
冯芷凌一走,嵇燃哪有胃口细嚼慢咽?快速扒了几筷子烩面,便唤下人来撤了去。
夫人面色看着不好,他着实是担心。
紫苑进来,只见烹羊烧肉一类的菜都在主君跟前放着,清淡爽口一些的都在夫人面前放着。明明夫人已去洗浴,主君却站外头不走仿佛等候似的。
这愈发叫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可能的。
忍住心中激动,紫苑进浴间准备替自家夫人放下发髻好生伺候洗浴
,就见冯芷凌已径自除了衣裳,半靠在浴桶里昏昏欲睡。
靠近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没见,夫人白皙面庞已是通红起来。
紫苑心里一惊。
浴桶里水只是温热,不至于热气这一会就如此上脸,这模样看着倒像发热……
唤她也不怎么清醒,额头更是比寻常人体温更烫起来。紫苑连忙从内间冲出去,见了嵇燃便道:“主君,夫人的情况好像不大妙。”
话一出口,才想起冯芷凌还在浴桶里泡着。来不及再开口说什么,眼前主君已一阵风似的进去了。
罢了,横竖夫人与主君是夫妻,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她一个人的力气,不够安然把夫人从浴桶里扶出来好生照顾,有主君在,应当可以放心。
…
夜里厨房才折腾一阵,这会又要唤大夫上门。将军府这夜是灯火长明,无人能安心歇息。
大夫来后,说夫人是受了风寒,催动体内邪气,正不顺,才生病。好在发热得不严重,好生保暖,饮食清淡可慢慢调养回来。
只是这几日,生病的夫人最好在房内待着,不要出去再受寒了。
紫苑一一记着,等大夫开了药,再千恩万谢送出去。
等她马不停蹄煎好药端来,就见主君还在夫人床边守着。
“放这罢。”主君声音有些低哑,“你下去歇会,明日好生照顾夫人。”
这意思,主君是要自己来守夜了?
紫苑遵令告退,临走前望了一眼床上的夫人,心里一半忧心一半惋惜。
忧心冯芷凌这突来疾病,又可惜大夫没诊出喜脉是她想岔。
这会除了坐在床边看,嵇燃是什么都做不了。
紫苑慌张冲出来说冯芷凌不妙,他当下头脑空白,只顾立即进去察看,进门就见美人玉体半掩在水烟缥缈之下。
完全是嵇燃意料之外的场景……只是此刻他也生不出什么缱绻心思。若若的头还歪靠在浴桶边,微皱着眉极不舒服的样子。嵇燃唯有先抱她出来,放进被褥中裹个严实,等大夫上门来看病。
看来府中还需长聘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否则,万一夫人日后有个头疼脑热,还要多等大夫半个时辰,岂不是多遭这一会罪?
到了半夜,冯芷凌身上的热总算稍稍消退。
嵇燃一夜没睡,只顾盯着她睡颜。人略拧拧眉头,或昏睡中翻身,都叫嵇燃如临大敌。
见她只是动一动又沉睡过去,男人又将提起的心弦放下。
天可怜见,他当真是第一次见若若生病,病得还这样急,着实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大夫说将军夫人是受了风寒,嵇燃唯有怪自己一时兴起,不顾她昨晚也饮了些酒,今日又没用早饭,就兴致勃勃地带她去那么远的野外。
还叫她遇上孙弢那等势利小人。夫人第一次射箭伤人便因孙弢而起,真是不值当。
若孙弢知道嵇燃脑中这想法,只怕要在心里直骂娘了。
要是没有冯芷凌,他恐怕已带着意外发现的情报去向主子献宝,哪里会沦落到现今身边暗影随行,去如厕都得憋着屁声的小心翼翼?
昏沉睡了三个时辰,冯芷凌才渐清醒过来。
回府后她其实已觉有些不适,但以为是自己白日断食所致,也未放在心上。等回房换了外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