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场景,却是想到了一个月前几人的那次谈话。
在凌府中,因为有林氏在,所以江择即使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心中却还是犹豫着要将裴国交给胡族,而这时,他的女儿江月弦出了一个计谋。
所谓的计谋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为了防止胡族的人出尔反尔所做的准备。他们如江择所愿,计划着按照原本的时间交付裴国。只不过,在接应胡族来大裴的路上,他们在暗中派了五万军队,用来防止胡族心有不轨的人闯入别的城。又将长安的百姓调离家中,转而让裴国的军队暂时扮演百姓,为了就是防止胡族人进城后的烧杀抢略。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们以为首领在初入长安至少应当会先伪装一段时间,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首领看起来并没有江择说的那般有着雄韬伟略。
几人的这个计划也算得上是赌约,若是江月弦与林氏胜了,那么江择便要将国家交于裴沽酒打理。若是江择赢了,那么到底如何便由江择说了算。
而这场赌约,很明显,江月弦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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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和一年,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便是老皇帝暴毙,太子裴沽酒上位血洗朝廷,改国号弦和,第二件事便是新皇刚上位便出兵胡族,致使胡族一退再退,震慑周梆扬裴国威名,第三件大事便是先大将军江择在风华最好之时退位,其子江以嗪为新一任大将军。
裴国人人都说,是太子与大将军见不得百姓受苦,便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大将军负责夺位,太子负责清清白白地上位。是以,天下百姓脱离水深火热,至于别的那些,他们倒不会再深究。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民间还流传了许多其他说法。但是无论什么样的说法,最终的结果都是裴沽酒忍辱负重为国为民。
弦儿二年,裴国国泰民安,只是皇后一位却始终没有人,底下的言官多次劝谏,却始终被新皇裴沽酒忽略。坊间众人皆知,裴沽酒与江月弦感情深厚,却对裴沽酒一直不立后的行为感到不解。
他们不知晓的是,在当年回了长安后,两人便一直没怎么见过面,说是和离,可那封和离书却一直待在两人的书房,纹丝未动。
两人都像是忘了这件事,江月弦每日深藏不出,裴沽酒因为刚继位,每日也忙的不可开交。只有在每夜入睡前,她才会回想起那日凌府门前见面,江月弦那淡漠的眼神。
她从前不知江月弦早便有着计划,只当江月弦骗她。于是说出了和离的话,可当事情都解决后,她回过头才发现,江月弦从来没想过伤害她,甚至一直在为她铺路。
弦和三年春,诸位言官终于坐不住板凳,联合上书要求裴沽酒选妃立新后。当日朝廷,满朝文武跪下一大半,裴沽酒无奈,只好应声争取在六月底立下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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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将军府内。
江以嗪刚下朝回来,沉歆便拉着他到一边,小声地道:“相公,我今日听说皇上要立新后了,弦儿怎么办啊?”
江以嗪捏了捏眉心,他是知晓江月弦与裴沽酒两人早便有过合约一事,按内容来算,他们两早便和离了,如今新皇立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想到自家妹妹……
江以嗪叹息了一声,道:“若弦儿愿意,我便再为她找一个夫君……”
沉歆挑了挑眉,江以嗪便快速往门外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沉歆瞬间领会,道:“所言甚是,不过,幸好弦儿早便释怀了。”
两人说完话后没多久,在一处院子中,兰心便一脸着急地对坐在庭院中的清冷女子道:“小姐,我刚刚听闻,听闻皇上要立后了。”
那坐在庭院中的女子原本正在酌茶,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指节一顿,而后垂下眸子道:“好。”
她欺骗了她那般久又差点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不原谅她要立新后也是意料之中,江月弦算得上早有预料。可是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酸涩却让她感到整个喉咙都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