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四面拔地而起。
叶霁被围困当中,犹如浸在深渊,山岳暗影不断扭曲交织,要变成一张网将他捕住。
叶霁再一次举起了剑。
他屈指一弹,一圈又一圈的清光荡开,冲击着那些暗影,令它们始终无法靠近他身侧。
纪饮霜的心忽然变得无比暴躁——叶霁竖起剑时,他看清那把竟修复完好的长剑上,没有了最初的錾字。
没了当初他刻下的那个“霜”字,这把剑便与他毫无关系了。
剑是林述尘的剑。
眼前的这人,心里是不是也已经彻底没有了他?
纪饮霜沉沉地道:“回来吧,比试结束,师叔已经陪你玩够了。”
叶霁回应:“胜负未分,怎能结束?”
叶霁一凝神,光华暴涨的长剑悬竖在面前,风流便携裹着冰雨,鲸吸水一般朝剑身涌来,聚化成了一张清光闪烁的巨弓。
巨弓不断扩大、扩大,耸立如一根拔天高柱,甚至比纪饮霜造出来的山川还要巍峨。
叶霁伸手抓住了光弦,在高空之中,用尽毕生功力将它拉满。
纪饮霜眼中倒映着巨弓的影像,与叶霁深黑的双眸对视,仿佛隔了千里万里。
纪饮霜笑道,“好,小霁想试我的深浅,这便让你见见!”
叶霁松开了勾弦的手指。巨弓的光箭呼啸,带着射穿山河的气势,刺破重重境象,直指纪饮霜眉心!
这一箭蕴含的力量,几乎可以射穿世间一切,速度之奇快、力量之雄浑,即使是修为最深湛的宗师也无法躲开。
然而这里是关山境。
纪饮霜的关山境。
“傻子,”纪饮霜眼中闪烁着欣赏,又流动着冷酷,“在我的境中,你的箭也是我的境象。”
叶霁闻言微微色变。纪饮霜始终凝视着他,身形钉立在狂风冰雨中一动不动,而那道光箭竟然堪堪悬停在了他的眉心!
光箭颤鸣不已,将纪饮霜的面颊、眼瞳照得一片雪亮。
握住那只由灵力凝结的箭,纪饮霜冲叶霁扬了扬眉,喝道:“当心了!”反手一掷。
光箭如星芒飞射,照亮之处,都变成了一片深海。庞大的浪潮堆叠如山,朝叶霁兜头压来,而那只光箭竟倏忽化作海潮中的巨鲸,高高跃起,张开大口要将他从头到脚吞下!
方才叶霁调运了全身的灵力,汇聚出那支光箭,一射不中,短时间内灵力无法再次凝聚,哪里还能抵挡这样的排山倒海?就连躲一躲,也做不到。
叶霁胸口涌起一丝悲凉,终于轻叹一声,垂下了剑尖。
他仰起头闭上眼,任由长鲸的深渊巨口将自己吞噬。
然而等了良久,也没有等来那地狱般的黑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罩住,卵壳般将他护在中央,挡住了外界的狂风暴雨。
感应到那一缕熟悉的气息,叶霁猝然瞪大了眼睛,眉心顿时跳得几乎要出血。
一瞬间,叶霁心中有个声音说道,他来了。
随即又心痛地想,他不该来。
李沉璧背对着他,撑起了一片圆融坚固的结界,语气充满急切担心:“师兄,你有没有事?”
清醒过来后,叶霁一拳重击在结界上,咬牙切齿地道:“你来做什么?李沉璧,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尽了!此地与你无关,滚回长风山去!”
“师兄,很久前我就说过,你我早就分不开了。”叶霁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声音格外的平静,“如果终有一日我们不得不分开,那就是我……换你好好活下去的那一日。”
“你说什么?”
叶霁只觉一股寒流从头袭到脚,将他的声带也结了一层霜,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棱刮破喉管,滴着血发出的:“李沉璧,你不要犯糊涂,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你敢这样做试试!”
他只恨自己方才那一箭,将所有灵力孤注一掷,此时竟然无力破开李沉璧的结界,只能用剑猛烈砸击那层无形之墙,疾言厉色地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