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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积淀在脉中,还未能真正与他完全相融。

身病心忧,叶霁坚持了许久,终于在李沉璧背上全然放松, 嗅着他颈间气息,昏昏沉沉。

李沉璧不用回头也能察觉他的疲惫, 忧心如煎。终于耐不住,要停下来为他输送灵力, 却发现师兄已枕在他肩头悄无声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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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璧带他去了一座藏在山坳中的清幽小院。

这里又静又隐蔽, 在竹树环合之中不显山不露水,李沉璧用重金向小院主人买下了这个地方,带叶霁在这里休养。

叶霁醒过来时,一缕月光照进窗户, 李沉璧正枕在他身侧, 手臂紧紧环抱着他, 是个全然把他护在怀里的姿势。

李沉璧似乎刚刚才睡去,眼角挂着未风干的泪痕,湿红如一抹胭脂。微蹙着眉,睫毛颤动, 握着他一只手,在睡梦里也十分不安稳。

叶霁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从第一眼见到李沉璧开始,叶霁就觉得这孩子可怜。

那么小小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无人照管,最父疼母爱的年纪,却和鸟兽为伍,很可怜。

于是他把李沉璧抱回了长风山,从此便见他无处不可怜。

他习武时磨破了手指、摔破了膝盖,可怜。

他总是无缘由地发热,可怜。

他哭时梨花带雨,可怜。

叶霁甚至觉得李沉璧皱一皱眉头,生一生闷气,都是很可怜的。

李沉璧向他表白心意后,叶霁曾无数次地想过,自己对他是不是爱呢?

他怕这不是李沉璧所渴求的情爱,怕混淆了真正的感情,一旦日后幡然醒悟,会同时误了两个人一生。

在枕草坡找到失意大醉的李沉璧的那一刻,叶霁终于在心脏剧烈的刺痛中,醒悟了过来。

他这一辈子救过的无数人里,有不少命运凄惨的,他虽同情这些人,却不会连他们皱皱眉头、变变脸色,都令他心疼难忍。

能让他产生这种强烈又奇妙的感情的人,他对这人若不是爱,那就真的怪了。

他终于明白过来——不是因为他可怜李沉璧而爱他,而恰恰因为他爱李沉璧,才会觉得他处处可怜。

李沉璧在梦里好像也能听见他的呼吸,眼睛还没睁开,就将他的手捏得更紧。

等睁开眼后,和叶霁醒得炯炯的双眸对视,墨玉似的眼珠滚了一滚,又弥漫上水雾。

叶霁抬手把他眼睛遮住了:“怎么醒来就哭?还是闭上眼吧。”

李沉璧将两只手都覆在他手背上,遮住了自己的脸。叶霁感到掌心被打湿了一片,听见了他鼻腔里浅浅的抽吸。

叶霁心里又跃动出那两个字。

可怜。

李沉璧控制不住泪水,没等来叶霁的半句安慰,心中便觉得有些慌乱。

掌中一空,叶霁连手也抽了回去。平躺在他身侧,扭头看窗外沐着微光的山色。

李沉璧撑起半边身子,将他的脸捧了回来,手指轻碰他脖颈间的伤口。

叶霁全身衣物更换一新,肤发透出一股湿润的淡香,便猜到李沉璧已经将他里外每一寸都仔细检查、洗沐过。脖上传来冰凉清香的气息,知道李沉璧在抹药,便一动不动地由他摆弄。

李沉璧将药瓶一放,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唇齿相交,呼吸炙热紧促,李沉璧,捧着他的双颊,将额头紧紧的抵住他。

他唇舌温暖柔软,叶霁下意识回应了两下,忽然心弦一跳,侧过了脸。

李沉璧已经浑身僵住了,眼睛慢慢睁大。

师兄的脖间有伤,嘴唇也有伤。躺在他身边时,李沉璧犹如自虐一样盯着这些伤口,盯得眼里心里都要流血来。

现在他舔到了师兄口腔里的伤口,很深很多,稍稍触碰,便会尝到苦涩的血腥味。

叶霁鼻息间轻轻叹了一声,拍了拍他后背。

“师兄,我一定要杀了他。”李沉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