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剑意,他这才想起自己使不出灵力,反而扯裂伤口,身体往后一栽。
该死!
叶霁咬牙暗骂,却没有如意料中摔在尸骨堆里。
后背贴上了一个温热身躯,当那熟悉的幽香将他包裹时,叶霁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鼻尖竟有些微酸。
身后的那人一言不发,握住他持剑的那只手,带着他将剑尖朝前一挥。
由这一剑而诞生的呼啸剑风,犹如明月当头坠落,挟裹着无限冰冷杀意,朝着宁知夜袭卷而去!
宁知夜若是躲不过,就会被从头到尾劈成两半。他情急之下,翻身后滚,依旧被擦身而过的强大剑风给刮飞,重重撞上树干,呕血不止。
又一次功败垂成,他大恨不已,喘吁吁地抬起头。
那一头,叶霁被身后的人扶着坐下。那人青丝垂落,衣襟散乱,将叶霁的脸抱贴在脖颈间,贴耳轻慰。
然后,他朝着宁知夜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皎若明月、凤目斜飞的脸。
李沉璧的嘴唇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好像没有发出声音,宁知夜却被传音入密,如被一根锥子扎入脑髓:“就这样杀了你,岂不可惜?”
隔着跃动的红光,宁知夜像是被什么吸住灵魂,被迫与那双凤眼对视。
他看见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无尽的、充满敌意的混沌。
那尖锐的敌意化作凛冽风雪,冰冻住宁知夜的七窍五感,然后将冻僵的他砸碎成渣,撒进一场诡异的梦魇里-
一个彻骨激灵,宁知夜从摇晃的马车里睁开眼。一人带着疲惫的笑意,揉揉他头顶:“睡醒了?我的腿都要被你压麻了。”
宁知夜沸血盈胸,一把攥住他的手,胡乱叫道:“哥!哥!”
“做噩梦了?”宁知白反握住他的手掌,柔声安慰,“哥哥在这,阿夜不要怕。”
宁知夜死死地抓住他,眼眶湿润:“父亲死了,母亲不要我们了,你不许走!不许离开我!”
“说什么胡话,父亲在前面驾车,你看。”宁知白说着,掀起马车的帘子。
暮沉沉的天色里,清瘦的男子朝他们回头,脸色死白,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衣襟被血染得分不清颜色。
宁知白视若无睹,继续安慰:“你看,父亲好好的,你怕什么?”
宁知夜毛骨悚然地抱着头,尖啸一声,却被宁知白一把捂住嘴:“叫得这么大声,母亲要来抓我们了。”
他面容逐渐模糊,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阿夜,听我说,我要跟着父亲走了,他身边没有人,会很孤独的。你跟着阿娘吧,要听话啊。”
“不,我不跟你分开!”宁知夜听得满心惊惧,在他怀里乱踢乱蹬,又哭又叫,“我也要跟着你们走!你休想丢下我!休想!除非杀了我!!!”
宁知白将他丢出了马车外。
外面一片黑云翻涌,如同洪荒鬼域。宁知夜死死抓着车身,又惊又惧地咆哮:“我不走———”
宁知白毫无留恋地一脚踩在他手背上,将他踩进了一片虚空中。
宁知夜在虚空中踉跄而行,一朵鬼火在前面引路,慢慢地,变成了一簇篝火,映照着火光前依偎的两个人影。
他的兄长将一个俊美少年搂在怀中,眼里温柔无限,说道:“好阿霁,我是真心爱你。”
那少年浅笑了一下,嘴上却嗔道:“我被你弟弟弄断了腿,你也不管管么?我气都要被气死了。”
宁知白又亲又哄,决然道:“有了你,我就不要他做我弟弟了。指天为誓,我一辈子只疼你、爱你一个,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那少年噗嗤一声,不屑道:“我又不是你弟弟,拿我和他作比做甚?”
宁知白道:“你比我小两岁,怎么就不能做我弟弟?我有你一个就好了。我随你去长风山好不好?我家里的事乱七八糟,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觉得此生快活。”
少年道:“好啊,你去把你弟弟的腿也弄断,给我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