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感受到霍竟司就躺在自己的身旁并且正在看着自己, 所以他迟迟不敢睁开眼睛。

只不过这样一直逃避着也不是个事, 因为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就开始不自觉回放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情欲难抑的呻吟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而霍竟司粗粝又滚烫的掌心似乎还深深浅浅、一下重一下轻地落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感觉, 李末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两下, 随后他默默在心里面捂住脸，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面对霍竟司——

他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霍竟司知道他醒来了，但是没有戳破他的装睡，而是一只手杵着脑袋, 侧躺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其实很早就醒了，洗漱完之后又去给糯糯泡好了牛奶温在那里, 见时间还早，于是又重新在李末身边躺了下来。

除了昨天晚上的那档子事情, 他现在仔细回想起李末昨天和他说的那些话, 心中突然就被一股极其复杂的感受给裹挟了起来。

因为他觉得很难想象。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生活明明过得那么痛苦，但居然还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名为“干净”的东西。

可偏偏李末就是这样，心态好到已经有种逆来顺受的意味了，他想怪李末为什么不能早点和他坦诚相对，但是换位思考一番, 他才发现如果他是李末，也未必能够做得更好。

说来说去，霍竟司把自己心里面这种复杂的感受层层剥离开来, 最终还是心疼这个人。

心疼李末所觉得的幸运和幸福前面都要加个叫做如果的前提条件。

心疼他觉得仅仅只是活着，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可是一直到现在，李末依然面临着杀身之祸。

孟晋泽不会坐以待毙，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看，他知道孟家虽然这段时间不会贸然对李末下手，但他们肯定蠢蠢欲动，不会放弃他们的杀人计划。

而霍竟司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他这么想着，思绪忽然被一阵哼唧声给打断。

是糯糯睡醒了，眨着迷迷蒙蒙的眼睛，翻了个身支起自己的身体，眉毛皱巴巴的，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李末在哪。

只见小崽奋力从被子里面挣扎起身，随后踩着自己因为刚睡醒还有些不稳的步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李末的身边。

就在糯糯没站稳，差点直接摔在李末身上的时候，霍竟司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把小家伙给扶住，而感受到糯糯起床的李末此时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直直撞进眼中的便是霍竟司那只牵扶着糯糯的大手。

一些关于这只手的、令人十分羞耻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李末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不然怎么光是看到霍竟司的手，都能想起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妈妈……”

“醒了？”

糯糯奶声奶气的声音与霍竟司温柔的声音一左一右，同时在他的耳边响起。

小家伙张嘴对着他的脸颊轻轻吧唧了一下，随后一边眨着自己朦胧的睡眼，一边抱住了他的脑袋。

扭头的动作受到限制，除了闭上眼睛，李末再没有办法躲开霍竟司的目光。

一阵红晕悄然染上了脸，霍竟司都要预测到李末的下一步动作是不是又要把被子扯起来捂住他自己的脸。

于是霍竟司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和李末对视着，好像非要等他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这股沉默的尴尬才罢休。

过了好一会儿，李末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伸出手揪着被子捂住自己半边脸，佯装自然地对霍竟司道：“……早上好。”

霍竟司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垂下眼眸，随后伸出手，往李末的脸颊探去。

在他的手背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里，李末下意识把脖子缩起来往后躲了躲，但他躺在床上避无可避，还是被霍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