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心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很想质问母亲哪里来的底气认为安西侯府图谋的大事一定能成。但她不能问,只道:“三书六礼走了一半,最迟明年底,婚事肯定办得完,您急什么?难道袁六郎与月知相处时没主意分寸弄出了人命……”
她故意东拉西扯,堂堂侯府公子,不会这么急色。
“没!”老太太眼眸一转,“我是你娘,不会害你,你耐心听我几句嘱咐。”
顾氏闻言,一颗心怦怦直跳,耐心等着母亲的下文。
“你这两年和安西侯府闹的僵,我劝你啊,找个机会跟安西侯夫人多聊一聊,让安西侯府有好事就带一带安东侯府……”
顾氏只觉得胆战心惊。她努力镇定:“同为侯府,谁比谁差了?我们侯爷可是朝中要臣,他带别人还差不多。”
说话底气十足,还带着几分傲然。
她平时在母亲面前没有这般傲气,此时是故意的。
果然,老太太受不住她相激:“人这一辈子,三穷三富都不到老,你们夫妻才人到中年,怎么就能笃定自己能安然颐养天年?多与人交好没坏处,我是你娘,难道会害你?”
顾氏故意道:“京城中那么多的官员,我们侯爷也没与谁结怨,我为何就非得去讨好安西侯府?”
老太太眼神意味深长:“自古以来,流水的天家,铁打的百姓,懂么?”
这话几乎就是明摆着说了安西侯府私底下图谋的大事。
顾氏装傻乱扯,就是想套母亲的话。得了这准话,满心的愤怒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母亲怎么敢的?
就没想过事败么?
父子俩从去年就暗查拜天教,儿子在外跑了一年,回来后更得皇上重用。可见儿子真的找到了一些对拜天教很不利的东西……皇上知道底下的人在反他,怎么可能不防备?
顾氏似乎可以预见到安西侯府的下场。
而且,安东侯府帮着皇上办了这么大的案子,至少十年之内都能安稳度日。如果顾家没有参与进去,顾氏会很高兴地隔岸观火。
“娘,您这话是何意?”顾氏故作疑惑,“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传了出去,那是大逆不道。您要是被关入天牢,女儿可救不了您。我都帮不上忙,顾家更说不上话。”
老太太见女儿油盐不进,心里嗤笑女儿的胆小:“你就帮我这一回。”
“帮不了。”顾氏心灰意冷,“你们两家谈婚论嫁,婚期应该是两家人坐下来商谈,我一个外人,管不了那么多。”
老太太冷哼:“你当我不敢去提?”
她不过是顾及着女儿家的矜持,姑娘的娘家不能表露的太恨嫁,不然,会被未来的婆家嫌弃,这才找了女儿当中间人传话。
为了顾府能够搭上侯府这艘大船,她也顾不得矜持了,但女儿不肯帮她这顺手的忙,着实让她心中恼火。
顾氏叹口气:“没说您不敢,您爱去就去。”
老太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你求我的日子在后头,到时我绝不会帮你。”
语罢,拂袖而去。
顾氏没有去送,而是立刻让府中管事去请侯爷回府。
贺侯爷得知岳母有意透露的那些话,暗暗叹气。
也不知道岳母是自己打听到了安西侯府的动作,还是安西侯府有意告知……遇上老太太这种人共谋大事,安西侯府算是倒了血霉。
“行了,我知道了
,你也别哭。”贺侯见妻子哭得伤心,“只要咱们不被牵连,总能替顾府求情,顾家……没有个能干的人,即便真定了罪,兴许也能谋得一条生路。”
顾氏:“……”
因为都是废物,所以罪名也不重?
这结论,真是让人堵心。
不过,这确实是好消息,她大喜:“真的?”
为了侯府,顾氏不能把话摊开了告诉母亲。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不觉得母亲会替自己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