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齐启程去书院中接表兄弟二人。
他前脚才走,白如意还没起身,就听说小周姨娘到了。
将军府的下人能分得清楚谁是主子,一看小周姨娘这么早去了主院,立刻有人把消息报到了余红卿跟前。
廖齐是妾室所出,这将军府没有正经的长辈,两位姨娘就算是半个长辈,尤其是这位小周姨娘常年不在府中,白如意很愿意与她维持面上的和善。
余红卿赶到时,小周姨娘正坐在正院中待客的大堂里喝茶,看见她进门,冷笑道:“你是来请安的?”
母女俩之间相处得格外亲近,余红卿每天都要往正院跑好几趟,没有正经请过安。
“您这是……”
小周姨娘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将军都出门了,将军夫人居然还未起身,不应该早点起来相送么?”
天这么冷,白如意还怀有身孕,折腾着起来做什么?
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而且,廖齐和白如意之间怎么相处,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廖齐愿意体贴妻子,关她何事?
余红卿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垂下眼眸:“将军府中唯一的长辈常年在佛堂里,无人给我娘立规矩,如今这是……您要补上那些规矩?老人家,您能做阿爹的主吗?”
小周姨娘微微仰着下巴:“我算是将军半个长辈,难道不该受你们母女的礼?将军府给你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你尊重将军府的长辈,那不是应该的吗?”
余红卿算是知道这老人家发作这一通的缘由在何处了。
她的嫁妆很多!
白如意将她嫁妆的四成都给了她,太傅府那边添了不少,又有廖齐尽心尽力,如今她的嫁妆已经超过了白如意当年,这还没算各亲戚友人的添妆。
出嫁的头一日和出嫁当天会陆陆续续有人添妆,太傅府的那些舅母们无论心里怎么想,在送即将做侯府世子夫人的外甥女时,添出的嫁妆绝对不会太简薄。这还没算范继海呢……他如今是奉禹书院的夫子,即便手头无钱,想要敛一笔钱财,也是很容易的。
范继海这个亲爹添的嫁妆,应该不比太傅府众人添的嫁妆少。
余红卿没有细算过自己的嫁妆,但也知道很多很多。她知道别人会不满,尤其是陈菁儿,两人年纪相仿,婆家地位同等,难免会被放在一起比较。
“行个礼吧。”小周姨娘放下茶杯,危襟正坐,慢悠悠道:“给我行个跪拜大礼,不算委屈你吧?”
余红卿原本站在她跟前,以示自己的尊重,闻言反而坐在了旁边。虽是身居下位,但也算是违逆了老人家的意思。
小周姨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屋内正在梳妆的白如意听见这动静,看了一眼陪嫁丫鬟。
这丫鬟陪同她嫁入彭家,如今又一起嫁入将军府,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推开窗户,对着候在廊上的人低语了几句。
母女俩都是一样的脾气,她们平时客气有礼,对待长辈敬重有加。但若是长辈不值得敬重,两人便不会再客气。
原本慌慌张张梳妆,准备出门招待小周姨娘的白如意也不着急了。
一墙之隔,小周姨娘听得到类似的动静,方才还听得到里面慌里慌张,后来动静变小,她心下冷笑了一声。
“将军夫人的派头果然很大。”
余红卿正在吃点心,眉眼都不抬,脸色也不变。
派头大了又如何?
白如意的傲气,那是廖齐给的底气。且不说他们夫妻感情好,就是感情不好,廖齐人到中年才得第一个孩子,如何慎重对待都不为过,白如意今儿就是对她不尊重,廖齐回来,也不会指责妻子。
直到廖玉珠匆匆赶来,白如意才慢悠悠出了内室。
“妹妹来了。”
白如意先打了招呼,目光一转,看到小周姨娘时一脸惊讶:“呀,周夫人是何时到的?为何没有禀给我?”
前一句是问小周姨娘,后一句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