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红卿并不意外。他当年那么年轻就能考中进士,后来那些年一直都在书院之中讲学……只是,白如意肯定很意外,得赶紧把这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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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意确实很惊讶:“啊?”
余红卿不说话。
白如意若有所思,扶着肚子转悠了两圈:“有可能的,奉禹书院为了教出优秀的学子,选夫子从来不看家世门第,再好的出身,也要有相匹配的学识才会出聘书。当年……”
她一脸怅然。
若是范继海一无是处,当年她也不会看上他,更不会在看他断腿就愧疚到陪他一起回乡成亲。
当年他断腿时,正是她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而在那之前,范继海已经被发配到偏远小县做县令,兄长和父亲已承认是他们所为。当时她勃然大怒,认为父兄不该徇私,还撂了狠话,说了诸如范继海即便去小县她也还是会同行之类的话。
结果,一转头范继海就断腿了。
变成了残疾,连偏远小县的县令都做不得。白如意下意识认为是家人所为,满腔悲愤,以为和家中人无法沟通,一怒之下,收拾了细软送范继海回乡。
当时她心有怒火,年轻时想法不那么周全。以为自己离京会让家人伤心……拿自己的不听话来惩罚家里人针对范继海。
后来她从潍州府回京后,才知道范继海的腿压根不是太傅府算计。
至于是谁打断了他的腿,她不知。
潍州府一行,让她对潍州对范继海一家都失望透顶,回京后即便得知真相,也懒得查当年之事。
“你父亲有大才,当年就得过书院山长的盛赞。”白如意坐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山长的赞誉,我才会注意到他,太傅府将他弄到偏远小县时才会那般顺利……因为想他倒霉的不只是太傅府,断腿之事,也是因名声过盛之故。”
余红卿暗自咋舌。
她是真没想到当年范继海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名气。
“若是夫子,住在丙字院就不奇怪了。”白如意跟女儿解释,“书院之中所有的夫子,都能从书院名下的院子里挑上一个来住。”
如此一算,余红卿出身似乎也没那么低。这天底下聪明人很多,聪明又愿意刻苦读书的人不多。
稍晚一些的时候,有
人来报信,说是范夫子回来了。
来报信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做仆妇打扮。余红卿带着两个丫鬟过去,那妇人就在前面不远不近地带路,然后她很快就入了范继海的院落。
站在五十六号院门口,余红卿有些近乡情怯,心里乱糟糟一片,还没敲门,门已经先打开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范继海站在院子里,此时正在磨墨,他面前摆着笔墨纸砚。
“大同不在,进来吧。”
余红卿缓步踏入:“爹是何时到的?”
“到了有一段日子了。”范继海上下打量她,点点头,“看你气色不错,应该过得挺好,这我就放心了。”
余红卿好奇:“爹到了京城,为何不给我送信?”
两人是亲生父女,范继海初入京城,就该让已到京城一段时间的女儿照看一二。
“不想麻烦你。”范继海笑了笑,“我也不是为寻你而来。”
余红卿哑然:“您没带两个弟弟?”
“两个都是庸才,到了京城,徒增他们的烦恼和压力。”范继海招了招手,“过来看。”
他正在练字,自己豪放潇洒,自带风骨。
“如何?”
余红卿开口就赞:“好。”
“当然好。”范继海有些得意,“我就是凭着这一手字,做了书院的夫子。”
余红卿好奇:“爹以后不回去了吗?”
范继海反问:“你不希望我在京城?想要彻底做将军府女儿?”
对于这番问话,余红卿一脸坦然:“您在不在京城,对我影响不大。至于做将军府的女儿,那有何不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