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不必放在心上。”
赵弛又道:“抬头,看我的眼睛。”
水笙慢吞吞抬脸,赵弛没给他回避的机会。
“你叫水笙,不是乞丐,之前说过的,要牢牢记得,可好?”
水笙绞着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点头。
“嗯……我、我以后会记得了……”
“天底下没有人想当乞丐,若非天灾祸乱,许多人不必四处漂泊,孤苦无依,所以无需羞愧,你不欠任何人,也不该平白无故地让人笑话。”
水笙双眼一下红了。
他欲言又止,嗓子咽了咽,反复将快要溢出的呜咽吞回肚子。
赵弛看他眼尾抽动,摸了摸他的后脑。
这下,泪水刷的从少年眼角淌出,又哭又笑的。
水笙揉着通红的鼻尖,发现自己一直被赵弛注视。
此时无处可藏,便挨近了,试探性地把脑袋靠在眼前宽敞的肩膀上,不好意思让赵弛继续盯着自己。
赵弛看他闷声流泪,清楚他需要这么一次发泄的机会,没有推开。
半刻后,水笙抿起湿润的嘴角,半个身体靠在赵驰怀里,腰都酸了。
他揉揉鼻子,准备直起腰杆,却被赵弛端起膝盖,整个人被对方抱到腿上。
水笙全身僵硬,颊边挂着泪痕,反应迟钝。
赵弛以为水笙还要哭,怕他抻久了身子累,才下意识把人抱到怀里,让他哭得安稳些。
眼神交错,注视少年红红的兔子眼,赵驰暼开目光,道:“哭完这次,今后别哭了。”
水笙闷闷点头。
他满脸泪痕,又窘又难堪,只能把脸往对方肩膀藏,埋深深的。
赵驰轻勾嘴角,由他去了。
*
又过几日,前些时候进城里做工的村民陆陆续续回了村,准备把田里的土翻一翻。
面摊门前的村道开始热闹起来,三五成群扛锄说话的,拖牛赶路的,连小孩都没闲着,得了空,就往田垄扎堆,热闹得紧。
干活儿久了容易饿肚子,村民往面摊门口一挤,掏个一二文钱买干粮,或吃碗素面,手头稍微宽松的,就吃个肉包,来份卤面。
水笙在一旁帮忙递油纸包,收钱,不消几日,三个村的乡民大多都见过他。
来了人买干粮,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跟着赵弛?”
起初,水笙怯场,过去遭受驱赶的经历使得他想躲藏起来,怕别人看到,更怕丢赵弛的脸。
后来,记起赵驰的一番话,他压下准备拔起来的腿,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叫水笙。”
“水笙?”
“嗯……”
“水笙,这是包子钱,拿着啊。”
水笙一晃神,连忙把钱接过,扭头一看,发现赵弛正在注视自己。
在那双黑沉星目的注视下,他抿紧的唇忽然有些扭曲地弯了弯,心里踏实了,继续收钱。
村民们,也不都是只会笑话他的啊……
又来了村民询问,几次下来,水笙挺直腰杆,脆生生应一句:“我叫水笙。”
嘴角弯弯翘起,笑容露出几分自然,少了前阵子的畏缩和怯弱。
村民笑道:“哟,水笙啊。”
水笙仍有少年模样,绿衫裹着清瘦纤细的身形,脸上虽还残留淡淡的藓痕,但丝毫不掩眉眼的清润和灵气。
他羞赧一笑,旁人下意识跟着笑起来。
赵弛看着,忽然开口:“水笙。”
水笙"哎"一声,见赵弛没出声,乖乖捧着收到的钱进屋,将钱装好后,又守在对方身旁。
已经离开的村民回头,瞥见这一幕,嘴巴里“啧啧”称奇。
*
今日来摊子的客人多,赵弛和水笙都在忙,没说上几句话。
日过傍晚,出了点蒙蒙的夕阳,昏暗橘红的光投在青砖上,朦朦胧的,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