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知道,分明这一次他亲手破除了心障根源,为何自己现在是这副状态?毫无理由,太过突然。
因入魔发疯,杀害无辜之人而受剜骨之刑,他认。但若是这次他并未丧失理智杀人,他还要受刑吗?
天道曾经无数次拒绝了他,如今竟还想杀他。若这就是他的命,要他听之任之?
休想!
谢妄之微微眯眼,正思忖着,池越忽然牵着他的手放下来,问:“谢妄之,跟我结契好不好?”
“呵。你觉得呢?”谢妄之神色微怔,随即勾唇笑了一下,眼神嘲讽。
未想到,池越只是委屈地扁了下嘴唇,并未坚持,还问他道:“那你喜欢谁?池无月,裴云峰,白青崖,还是司尘?你想和他们结契吗?”
不等他答话,池越竟又补了一句:“没关系,你想和他们中的谁结契都行,我尊重你的决定。”
“嗯?”
见池越神色真诚不似作伪,谢妄之不由意外挑眉,但也没答话。
其实不是喜欢谁、和谁结契的问题,是他根本没想过结契这件事。
平心而论,他们都生了一张十分讨人喜欢的漂亮的脸,还很会伺候人。
并且大部分时候都唯他是从,甚至在他面前表现得卑微,求他垂怜。谢妄之非常受用,他就是喜欢、就是享受这种感觉。
喜欢他们吗?挺喜欢的,至少是不讨厌。
但结契令他们平等,而谢妄之享受“身居高位”。
只是“挺喜欢”的程度,无法令他甘愿低头。
谢妄之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结契,对本公子有什么好处?”
“如果,”池越也微笑看他,别有深意,“我的记忆,能给你想要的答案,你愿意吗?”
“……?”
谢妄之立即敛容,眯眼审视对方。
池越像是笃定他会接受,至少也会仔细考虑,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都不屑观察他的反应,垂着眼。
实际藏在袖中的双手紧张地攥了起来,手心不住冒汗,眼神克制不住地乱飞,只好低头看谢妄之的衣摆。
空气静默片刻,谢妄之终于道:“给我一点时间。”
*
之后,谢妄之从池无月、白青崖那里了解到,裴云峰回了裴家,助教之位临时由白少家主顶替,大概是裴家出了事。
谢妄之估摸,应是裴家主宣布退隐,裴云峰继任家主之位。
按照梦中的发展,在这之后,谢妄之很快就要“突破失败”,继而入魔发疯。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已隐隐感觉到境界壁垒松动。
但他暂时还没想到破局办法,却也不想和池越结契,烦得不行。
期间,白青崖自知先前将他惹恼,主动变回原身向他撒娇赔罪,像是一只黑色的奶狗,小小一团凑在他脚边,用脑袋不停拱他、蹭他。
谢妄之嫌弃地踢开,对方又巴巴凑上来。来回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蹲身,上手去摸。
但他心里有气,动作很是粗鲁。肆无忌惮地玩弄那两只动一下就抖一下的耳朵,还有他盯上很久的毛茸大尾巴,给狗毛揪掉了好几根。
还坏心眼地把狗推翻,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甚至逼迫它响亮地“汪”了好几声。
虽然谢妄之无法立刻原谅,但不可否认,这么一通下来,他确实没再那么生气。而且他确实疏于防备、引诱在先。
不过他自以为是“惩罚”、“强迫”,实际对方尾巴摇得快骨折。
目睹这一切的另几人嫉妒得要命,但嫉妒归嫉妒,私下自己解决便是,没人敢在这种“节骨眼”闹到明面上惹谢妄之厌烦。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游学结束,裴云峰都未归,而谢妄之还是一筹莫展。
突破的预感越是强烈,他便越是烦躁,几人更没敢惹他。
与谢妄之不同,池越愈发紧张期待,有些坐不住,准备去问谢妄之考虑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