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院里住着,有些家长手头紧,孩子的各种费用也是能拖就拖,大家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
陆榆手里握着还带着体温的钱,头微微垂着,谁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忽然,就听他说:
"那曲真呢?"
奶奶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于是陆榆再次重复:
"那么曲真呢?她的校服费,资料费,课外读物费,春游费,去烈士墓园献鲜花来回公交费,去学雷锋路上买零嘴费用,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们才能想起来吗?"
奶奶张张嘴,有点狼狈的避开孙子的目光,外强中干地说:
"那不是赶巧了吗?你要为这个吃心,那可真是太没良心了!
陆榆,从小到大,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亲生父母还有疏忽的时候呢,你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和我们疏远吧?"
陆榆很轻地笑了一声。
曲真原本坐在陆榆旁边,这些事以前没人在她跟前提,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站起来大声反驳:
"奶您这样说不对!都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你们区别对待,还不让人说。说了就指责是对方丧良心,这是,这是......"
曲真急得直跺脚,这时候真恨她平时没好好读书,书到用时方恨少,一个词在嘴边打个转,死活想不起来。
陆榆在旁边起哄,提醒她:
"厚此薄彼。"
曲真大声:
"对,厚此薄彼!"
陆榆:
"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曲真超大声:
"对,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陆榆:
"道德绑架。"
曲真更大声:
"对,道德绑架。"
陆榆:
"双标。"
曲真非常大声:
"对,双标!"
陆榆直白的指责,让众人面上讪讪。
奶奶唇角蠕动,好半晌才说:
"曲真是妹妹,你做哥哥的让着点她怎么啦?这点小事也要和她计较吗?"
陆榆神色堪称轻松,耸耸肩,语气轻快地戳破这不堪一击的谎言:
"我哪里和曲真计较了?您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当面给曲真赔不是。
我不是处处都让着她吗?她上下学是我接送的,功课是我辅导的,好吃的让她先吃,晚饭是我做的,还不够吗?
我现在是在和你们计较啊,干嘛转移矛盾?我和曲真闹翻了,今儿这事就能过去了?"
曲真在旁边气得直跺脚,说她奶:
"您可真有意思,您这叫离间,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见不得我和我哥好!"
曲真本应该管老太太叫姥姥的,小时候刚学会说话那会儿,家里人也是教她叫姥姥,结果姑父和本家的关系越来越差,两家渐渐不走动,于是也就改了口。
她这会儿是真伤心,摇晃老太太胳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哥对我多好啊,你们一个个全都忙着上班,我是我哥带大的,您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哥听了多难受?"
陆榆其实是不难受的,该难受的早在上辈子难受过了,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不是哪一方单方面的错。
或许各自都有难处,也或许,是人的缘分也有深浅之说。他们对他并非不好,可却总有事有人排在他前面,比他更重要。
他从来不是谁的第一选择。
强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