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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筝心底一片冰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指望她什么?不过抱着最后一点念想派人去查,竟意外得知这姑娘不但懂医术,并且还不俗!

就在上个月,治好了明宣侯府老太太多年的旧疾,让她心里又燃起一线希望。

事到如今,叫她来看看,总归是多条路,成与不成,也只能看老天爷了。可内心深处,她还是……更盼着听到好消息。

而楚钰芙这边,她近日思来想去,猜过各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转机居然出自外祖父身上!万幸她这些日子没落下医术,得空便琢磨祖父留下的手札和医案,倒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她想了想,斟酌道:“祖父的针灸却是一绝,钰芙亦潜心研习过,小有所得。但严公子的情况目前是否适用,还需仔细诊脉,方能定论。”

沈澜筝见她说得谨慎,不由苦笑一声:“二姑娘不用紧张,我这当娘的,最清楚自家孩子的情况,如今请你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等下你只管实话实说即可。”

楚钰芙默然。

若是还有别的法子,堂堂国公府,怎么会指望自己这个年轻姑娘?治病救人,大家总是更信任胡子花白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梧桐苑离前院不远,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一股清苦药香自院子里飘出,越往正屋走,药味越浓重。

走到正屋前,沈澜筝亲手推开屋门,道:“二姑娘,请进。”

屋内纱幔层叠,光线有些昏暗,除去两个侍奉的丫鬟,床边还站着一位大夫打扮的老者,楚钰芙抬步靠近床榻,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严大公子。

他昏睡着,薄被下的身子看起来很单薄,露出一张与沈夫人有五分相似的脸,那张清俊面庞上此刻布满潮红,呼吸显得急促且费力。

楚钰芙看着他烧红的脸,眉头下意识皱起:“这是……肺热?”

旁边的老者捋捋胡须,答道:“没错,正是风温肺热,已拖了将近十天。”

沈夫人看了老者一眼,介绍道:“这位是许仁甫许大夫,乃前任太医院院判,这些年多亏他照看臣儿,也是他向我提起的你外祖。”

许仁甫看向面前的小姑娘,依稀觉得她的鼻子有几分像万济霖,他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问道:“当年一别,万兄说他正在琢磨一种能够标本同治的‘复式补泄针法’,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不知他可有所成!”

楚钰芙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却有所成,祖父将其名为‘烧山火’、‘透天凉’、‘阴中生阳’、‘阳中生阴’。”

“当真!?”许大夫眼睛一下便亮了,忍不住向前迈了一大步。他转头看向沈夫人,见对方也满目喜意,忙道:“好、好、好,那姑娘便先给严公子把把脉,看一看?”

立即有机灵的丫头搬来凳子,放在榻前,又撩起被子,露出严大公子瘦弱滚烫的手腕。

楚钰芙拢拢裙摆坐下,右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凝神细听片刻,又拉开被子附耳到男孩胸前听了听肺音。

按照现代话来讲,严大公子因母体受损而早产,导致先天免疫力不足,也就是中医里所说的正气不足。而正气不足则使他极易生病,而生病又会再次损耗正气,长此以往的消耗,便使他的身体愈发羸弱。

见楚钰芙沉吟不语,沈夫人有些着急,心里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妙,鼻尖微微发酸,揪紧床帐强自镇定道:“二姑娘,你有什么话,你直说便可。”

楚钰芙收回手,望向二人:“公子的体质,确实适合以‘烧山火’温补根基”她顿了顿,“只是,眼下这肺热如同烈火燎原,必须先扑灭这邪火,否则贸然施针,恐反伤其根本,加重病情。”

许大夫闻言,面露难色长叹一声:“姑娘所言极是,可严公子表面上高热痰喘似是实证,本质上却是阳气衰微,一阵风便能将这点阳气吹散,老夫怎还敢下寒凉的猛药?所以这才拖至如今。”

同是大夫,楚钰芙能明白许大夫的难处。

她方才诊脉时,便摸到严公子的脉象杂乱,若非许大夫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