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
赵炎少时经常躺的小草坡如今已长满了灌丛,一眼望去没个能躺的地儿,而且现在天已擦黑,灌丛里乌漆嘛黑的看着有些吓人。
“不用下来,坐在推车上就行。”赵炎把车推到树旁,抬头看了一下树的高度:“我上去看看。”
青木儿点点头说:“好,小心些。”
这棵树很高,枝桠多,绿叶茂密,他直起身看着赵炎原地跳了一下,双手抓住树杈,双脚蹬着树干往上爬,然后一个利落地翻身,就爬到了树杈上。
青木儿之前听阿爹说赵炎小时候调皮,总去山里爬树掏鸟窝,跟个黑皮猴子似的,听到时他无法想象调皮的赵炎是什么模样,现下一看,似乎能看到些少时的影子。
“别抬头看,仔细木屑掉眼里。”赵炎已经快到顶了,上面的树杈有些小,赵炎站着有些晃,一时之间掉下许多叶子。
青木儿连忙低下头说:“我不看。”
赵炎站在高处往下看,小夫郎小小一个,团坐在木推车上,乖乖地低着头,一点偷看的意思都没有,乖巧得过分。
“找到了么?”青木儿双手捂着脸,他看不到上面,听不到动静,也不知赵炎有没有找到鸟窝。
赵炎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往旁边看了看,说:“我找找。”
这棵树的鸟窝大多在细枝上,只有两个在不远处,赵炎抓着树枝小心走过去,伸手去够那处的鸟窝。
他没有一窝端了,留了两只,剩下的全塞进衣领里。
“五个!”青木儿捏起其中一枚,瞪大了双眼:“真小呀。”
赵炎笑着看他,小夫郎这双桃花眼瞪得快跟鸟蛋一样大了。
“回去让阿爹煮了。”
赵炎一说,青木儿蓦地想起来,现下天都快黑了,家里肯定做好了饭,结果他们在山里掏鸟窝,回去准得挨阿爹念叨。
“恁的胡闹!”周竹拍了一下赵炎的手臂:“还带着木儿去,吃饭都找不着人。”
青木儿缩了缩脖子,躲在赵炎后边听阿爹絮叨。
赵炎说:“弄了点鸟蛋,阿爹蒸个蛋?”
“几个啊?”周竹看了看:“五个都蒸了?”
“蒸了吧。”赵炎说。
周竹拿着五个鸟蛋回灶房,转身前又拍了赵炎一下。
“胡闹。”青木儿小声说他,说完自己先笑了。
赵炎笑着捏了捏小夫郎的脸蛋,小夫郎脸嫩,捏起来软软的,像刚出炉的水嫩豆腐。
他捏了两下不过瘾,凑过去嘬了一口,然后被小夫郎踢了一脚。
日子悄然往前走,春日风微凉,日头起来晒着暖和,街市上的人陆续脱去了薄棉衣,换上了轻薄的长袖麻衣。
青木儿出来得早,身上的衣裳在早上穿刚刚好,过了巳时便有些热了,好在现下鲜花卖得差不多,竹筒里零散剩下几朵,后来的人见不剩多少,想讨个便宜,连买带送给了三文拿走了两朵半月簪花。
青木儿没计较那么多,卖完了就收拾东西回家。
“小哥儿,你竹筒里的水不要了便给我吧?”一旁卖菜的大娘说:“街市上买一桶水得一文钱呢。”
“行。”青木儿把水倒入大娘的木桶里。
午时日头大,青菜瓜果时不时得撒些水,不然晒蔫了不好卖。
大娘木桶里本就有半桶,青木儿倒了两个竹筒就满了,另一旁卖鱼的大爷见还有剩,便要了剩下的水。
竹筒没了水,轻了很多,五个竹筒绑在木推车上,都不见重多少。
青木儿拉起木推车往前走,他这日换了地方摆,这条路上的铺子多是吃的,他闻着香进了一家做面饼的铺子。
早晨出门前,周竹让他买些春饼面皮回去,晚上做卷春饼吃。
他一人过来,木推车放在门外怕被偷,就没打算进店,站在门口叫了一声伙计。
伙计往门口走了几步,问道:“客官,您要些什么,可进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