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尖刺就是这么被拨出来,极有少数已经断成两段,针尖拨开一段,还有一段,怎么都弄不出来。
若是再挑深些,定会扎得手疼。
赵炎眉头紧蹙,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那细针,生怕一个不慎,把细针扎进去。
他打铁向来手稳,遇着细致的活儿都不曾紧张过,这会儿额角隐隐冒了汗。
青木儿心底慌,见那针尖在手心里拨弄,紧张得很,若不是赵炎紧紧握着他的手,只怕这会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然而挑了几次后,他渐渐放松下来,赵炎的手稳,不曾让他疼过,他想这事儿对赵炎来说不难。
他原是盯着赵炎的动作,那根针被赵炎粗大的手指头捏着,显得又尖又小,目光轻移,却发现赵炎额角有一层薄薄的细汗,方知赵炎心里也紧张。
青木儿心下一怔,然而就在这一刻,莫名的,心里最后一丝惊慌也无了。
他忽地摊开掌心,不再紧绷。
赵炎诧异地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青木儿眼睫低垂,轻声说:“我不疼,重些也没关系。”
赵炎一愣,片刻“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挑刺,只是力道并没有变重。
细细挑了半个多时辰,掌心里的刺才全然拨除,原本顺滑的皮肉,被挑得坑洼,看着都觉得疼且刺挠。
青木儿倒是没什么感觉,挑了这么多,不疼也没出血,起了点皮而已,还没赵炎攥他手的感觉来得强烈。
他轻轻蜷起手,说:“我去洗手。”
赵炎“嗯”了一声,把细针拿给周竹。
午时,一家人吃过午饭,开始收拾板栗和锥栗子。
今日摘的两箩筐板栗被周竹分成了两份,一份卖,一份留着自家吃,今早大儿子特意同他说要做板栗糕,周竹又进灶房,把旧年用过的糕饼木模拿出来。
木模是简单的月饼形,顶上有菊花纹样,压出来的糕饼好看又好吃。
青木儿和双胎一块把板栗洗了,生板栗只要泡在水里搓一搓就行,洗完了丢进一旁的竹篮里,洗完了板栗再洗木模。
木模久不用,积了许多灰,犄角旮旯光是水冲冲不干净,得用鸭毛一点点扫弄。
家里鸭毛多,去后院随意捡一根就成。
他们这边洗完拿去灶房蒸,那边赵炎去把剩下的板栗简单分了好坏装进背篓里,一会背到镇上去卖,新鲜摘下的,个头也大,早些卖了换成钱,也不用等明日了。
赵炎分完后,也没耽搁,进柴房拿了秤杆,搂了顶斗笠就打算去镇上,想了想,脚步一转,走进了灶房。
他好不容易休沐,心里头总想和小夫郎呆在一块儿,去镇上卖板栗,也想和小夫郎一块去。
青木儿正起火蒸板栗呢,闻言下意识朝周竹看了过去。
周竹道:“看我作甚?”
家里的活儿都是周竹在操持,青木儿习惯了听阿爹的吩咐做事,所以意识里,总习惯以阿爹的吩咐为准。
现在家里有活儿要做,能不能去镇上,自然得听阿爹的。
“瞧你,想去便去,全然由你决定,家里不拘束。”周竹笑说。
这个,青木儿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他在赵家这么久,赵家人何时拘束过一二?
大多是由着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他之前心里虽知晓,平时却是不敢多放肆的,现下,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可以肆意一些。
青木儿轻轻地笑了一下,说:“知道了阿爹。”
那一箩筐的板栗是赵炎背着,青木儿两手空空跟着去,也就腰间别了一筒竹筒水。
现在日头最盛,好在秋日风清爽,戴着斗笠也不怕晒到头疼。
三凤镇热闹依旧,街边卖野味野果的小商贩很多,青木儿跟在赵炎后边,好奇地望向街边那只小野鹿,小野鹿睁着大大的眼睛,四蹄不安地踢着,时不时左右走两步,被猎户拉着走不远。
除了小野鹿,还有长尾的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