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欲就算被按得沉入海底,还是会在一瞬松动后尖锐地冒出头来。
时星洄犹豫了一下,其实在前天沟通时,她就已经提过了,如果要拍吻戏的话,可不可以借位,导演给出的答案是可以,因为这部剧本来就是走的纯爱路线。
倒不是抵触戚晏清,只是经过了温酌这一遭后,时星洄有些不想再因为工作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去和一个并不喜欢的人产生亲密接触。
没有必要,她已经可以依靠自己在这个世界活得自由而恣意了。
但是面对温酌,时星洄报复似的点点头,“当然,拍吻戏不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轻颤着的瞳孔内萦绕着极其明显的痛苦,仿佛将煎熬摆在了明面上,以求得对方一瞬间的心软,温酌想要说些什么,又词穷得只能摇头,恳切又急切。
“不是,你……”
时星洄直直地看了回去,“你是觉得,亲你可以,别人就不行吗?”
温酌多想在冲动之下给予肯定的答案,但是也明白这样只能招致厌烦,她低下头,如溃败之后偃旗息鼓的将领,“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
她清晰地意识到,时星洄面对自己的虚与委蛇是一种委屈,所以……不要再在别人那里受委屈了。
“你现在已经过了迫切需要钱的阶段,为什么就一定要……”
“因为我喜欢。”
在温酌面前,时星洄总有一股子叛逆,似乎只有什么都和她反着来,那颗不甘的心脏才能消去一些郁气。
听见“喜欢”这个词,温酌心跳都骤停了一下,本就赤红的双眼变得更为可怖,空洞得如同被夺走了所有星月,“你说什么?你喜欢戚晏清?”
时星洄梗着脖子,本来不想和温酌再争得面红耳赤,但嘴巴就是不受控制,“是啊,她比你温柔一万倍,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眼泪夺眶而出,温酌已经到了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稳的程度,身子仍然颤抖,没有丝毫余裕再去遮掩自己的难堪,骄傲却让她把话语咽了回去。
“我也可以很温柔。”
一旦说出口,就好像所有傲骨都被一寸寸碾碎,彻底沦为爱情的附庸,愚蠢极了。
可是,好难受,仿佛四肢百骸都被灌进了北极之地的寒风,冷得人不停战栗,恨不能立刻死去。
“……小拾,我好疼。”
虚弱的声音低到难以辨认,温酌晃了几步,摇摇欲坠似的,布满血丝的双眼也没了聚焦,看着楚楚可怜。
时星洄不由得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眉心轻敛,隐忍着不耐,“既然疼,就别哭了。”
自己作成这幅凄惨的模样,又在摇尾乞怜什么呢?
温酌低泣两声,就连抽噎都轻得可怜,话语断断续续的,像一个正在哭诉的、委屈巴巴的少女,“我也不想哭,是你让我哭的。”
时星洄避开了眼神,作为一个正常人,她会产生同情心,但是对于温酌这样漂亮美艳的毒蛇,同情心是最不该存在的东西。
“给元鹿打电话,让她上来接你,我今天还有事。”
对于温酌的哭诉置之不理,时星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平静道:“或者你报号码,我来打也行。”
抽泣声淡了下去,满腔酸涩被对手的冷漠给憋了回去,温酌吸吸鼻子,嗓音极闷,“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吧,你充其量只能算,我的前妻。”
轻飘飘地给她们的关系定了性,时星洄见温酌已经站稳,就收回了手,转身后回首道:“对了,以后我们如果在公共场合遇见,麻烦你收敛一下情绪,我可不想见了一个人就解释一遍我们的关系。”
公共场合,意思是,以后再也不可能私下见面了吗?
温酌拢紧了拳,感受到刺痛也不曾收手,悲戚触底反弹,她恨声道:“你站住。”
察觉到她完全不同的态度,时星洄回过身,目光冷硬,“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