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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慢慢逼近跪坐着的蔷,语气阴森道:“不知你攒下多少钱,我们赎身费从开始明码标价,是五百两……”
徐梦皱了皱眉,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人了,这么多年收入,居然只够在这里的一日三餐?这里的游女一个月才能吃一次肉汤,平时好几个游女挤一间屋子,每天就睡三十个小时,存不下钱就算了,一不小心还会倒欠老鸨各种名目的罚款。
但是蔷显然非常节约,她大叫道:
“我攒够了,我有五百两!”
蔷抓紧了那本册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本草纸做的册子,一个个名字,一笔笔记账,薄薄的纸张记录了她整个前半生,多么乏善可陈的半辈子。
松下住了嘴,他回头恭敬把耳朵靠近茶姬,茶姬缓缓开口,松下边听边连连点头,她的表情简直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女王’。
片刻,松下直起身子,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开口道:“‘妈妈’说,丫头真的非常努力,辛苦了。”
蔷满怀希望地睁大眼睛,就见松下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你们最近都在跟着梦小姐学琴吧,这学琴的费用,是一百两,你准备了吗?”
什么?
徐梦坐直了身体,差点被一口气呛到:谁规定的费用,她可是一分钱都没收到啊!
第27章
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攒下这些银子已经是省吃俭用,再也拿不出这些另外的银子,失去这次机会,赎身离开的希望只能越来越渺茫。
她咬了咬牙,抬头对着茶姬哀求道:“这些钱我会还的,等我出了这里,我一定去筹钱!”
松下嘿嘿笑道:“这种要求你怎么好意思提的,众姐妹评评理,今天放你出去,你跑了我们可去哪里找?何况……”
说着,他上下打量蔷一眼,摇了摇头:“如今你已经患病,运气不*好,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到时候我们找谁要钱呢?”
他们语气轻快,仿佛不是在聊什么人命的事,甚至表情是和蔼的,像是真的在说一句什么温柔的话。
蔷原本情绪激烈的脸一点点灰白了,她的眼泪一滴滴流下来,隐没进衣服里不见了,她哀求道:“可我已经得了花柳,再也不能为‘妈妈’工作了,您就大发慈悲,放我回去见家人吧……”
茶姬定定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有这张脸啊,看看这水灵的小脸蛋,谁说你不能工作了?我们这些女人生下来就是贱命,岂能像外面的小姐那样,一点点病痛就躺在床上,这成什么样子?再说……”
她环视一圈,状若无意道:“你是想给其他姐妹添麻烦吗?你躺一天,其他姐妹工作可就要多一些,你问问其他姐妹答不答应。”
徐梦定定看着这个女人,突然明白了她为何总是每天涂着厚重的妆容,如果不用这层面具的掩盖,她那些夹在那些细密皱纹里的恶毒、阴狠、算计就要无所遁形。
蔷错愕地看了看茶姬,又无助地看了看这些和她日夜相处的苦命女人们,明明是她一个人自由的问题,现在变成了她和其他游女的矛盾。
她想要休息,想要治病,就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就会白白消耗粮食。
这种不讲道理的道德拷问让她惊慌失措,终于,她一眼看到了跪坐在人群中的桜。
她的表情突然变了,心中的悲愤与绝望让她的脸扭曲起来,蔷指着桜大声道:“那她呢?她在这里藏了一个得了花柳的女人!就在工具房里!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高亢而尖利,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情绪的波动让她的脸涨得通红,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桜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游女们终于有了一丝骚动,她们互相传递着眼神,或恐惧,或害怕,或愤愤不平,房间里还是很安静,茶姬的脸上却微微泛起一抹笑意,她好像成了一个真正的观众,正在欣赏一出闹剧。
徐梦静静看着面前这一幕,这种赤裸裸的人吃人的景象,让她好像身处沸腾的热水里,既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