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那便是是已过耳顺之年的章老爷,气度平和、安宁、无喜不怒,却自带一股淡淡威压感,在他身后跟了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各拿一柄宽且长的厚木板。
章老爷缓缓地道:“曾经你父亲不愿接受族中安排的婚事,自请罚跪在祠堂里,执意求娶你母亲为妻。我对他说,我并未有意见,前提是他能受住族规定下的违逆父母媒妁的二十仗。”
他像是陷入回忆,稍顿了顿,道:“你父亲同意了。如今结果你也能看到,你母亲家世不显,却是章家长房夫人。”
话音停了一停,他道:“如今我尚未答应宰相府,算不得定下婚事。不过鉴于你曾经所为,你比你父亲多出十仗。三十仗,你可受得住?”
章景暄神色未变,道:“孙儿曾不顾家族利益,执意因一己私欲而冒险进宫求情,犯了族中忌讳。如今亦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娶她为妻,遂自甘受杖罚,请祖父亲督。”
话罢,他撩起衣摆,面向佛像,屈起双膝,缓缓跪伏下来。
章老爷看向那道年轻的背影,颀长,挺拔,任由风雨侵袭而不动,已然隐隐有能窥见未来登高望极的影子。
他心下欣慰,面上依然冷硬而肃然,厉声道:
“施罚!”
第85章 “我来偷偷看看你。”……
随着章老爷话音落下,侍卫举起板杖,木板凌厉的破空声袭来,重重地落在他背上。
剧烈彻骨的疼痛在板子落下时同时传递过来,章景暄双臂撑在地面上,喉咙间溢出一声闷哼。
待他承受住了之后,紧接着第二板、第三板也随之落下来,几乎要破开皮肉的疼痛在后背上蔓延开来。不等他喘息的功夫,后面数道杖刑毫不留情地落在背上,让他额间浸出冷汗。
转眼间十五下杖刑过去,然而无人开口叫停,木板还给另一个侍卫,后面的十五下杖刑依次落下。
章景暄咬紧牙关,任由木板挥下的疼痛将皮肉一点点侵蚀殆尽。
原来她曾经挨的鞭罚是这种感觉,几乎痛入骨髓,让人额间冷汗密布。女子身体本就柔软,不知她怎么受下的,她竟然也从未向他抱怨哭诉过。
杖刑落下得很规律,不疾不徐,却让人感到时间漫长。
背上的疼痛是几乎坚持不下去的难熬,钝痛,还有刺痛在混合在一起,章景暄尝到口中的腥锈味。终于还剩最后五板,他身形微晃,旋即撑住地面。
夏日衣料根本挡不住什么,已经隐约可见新伤痕叠加在战场旧疤上面。
侍卫迟疑一瞬,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打下来,迅疾而快,三十杖刑终于捱完,青玉色衣料隐隐渗出鲜红血迹,只怕是受伤不轻。
章景暄双臂轻轻颤抖,身后侍卫欲要上前来扶,他微微摇头,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只是一张脸色已然变得煞白。
他没有立刻回去给伤口敷药,而是转眸看向章老爷,哑声问道:“祖父方才的话可还作数?”
章老爷缓缓点了点头:“此言既出,犹石落地,概不作悔。”
章景暄这才轻轻牵了下唇角,后背伤口牵动地整个人剜骨似的痛,但他依然躬身作礼,缓声道:
“好。”-
薛元音让下人把玉佩和锁匙去章家还给章景暄后就后悔了,她窝在屋里软榻上,懊恼地双手捂住脸,又生无可恋地把手挪开,盯着天花板双目放空。
其实她早就想还给他了,只是他当时走得仓促,她没来得及。怎么这会儿还给他,感觉好像是她在闹脾气。薛元音深深地后悔了,她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故意给章景暄惹不痛快。
但是还都还了,只怕章景暄已经误会了,薛元音思来想去,再要回来或是追过去解释又好像她过于纠结这个事情了,小女儿矫情姿态尽显,章景暄这么聪明,一定能瞧出她的左右为难和内心煎熬。
薛元音不想被章景暄瞧不起,亦不想再被他一眼看穿。
这些年她总是输他一头,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