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胜算,薛翎,你做得很好。薛家有你,是本殿之幸。”
薛元音知晓这不过是虚伪应酬之语,豫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她其实很清楚。他曾经那些漂亮的战役是牺牲多少无辜城池百姓的命去填的,她心里也有数。
直到回到厢房里,她方从见过章景暄的复杂心绪里抽出心神来。
待恍然清醒,她看向桌案,不知过去多久了,她竟然叠满了一桌子的纸鸢鸯-
章景暄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趟皇城城北,在朱月宫里转了转。
进入朱月宫,方知晓这不仅是藏书之地,更像是一个建在皇城外的小行宫,或者说是私人别院。
先帝喜书,遂建了这座朱月宫用来放置珍藏书籍,但所有藏书、典籍仅占据一座大殿,除此之外,还有侧殿、偏殿,一个是寝居,一个是书房。
还有个后殿,用作小厨房,可谓样样具备,无甚缺漏。怪不得先帝常常不回宫,就爱待在这里。
朱月宫的管事是个品级很小的闲职,唤作谭叔,谭叔带领章景暄在各个殿中走了走,最后穿过一个甬道,来到一扇铁门前,道:
“朱月宫有个地牢,先帝在时曾用来关押过一些秘而不宣的犯人,比起来大理寺或者刑部的诏狱,其更隐蔽,也更加不易被朝中官员插手。”
章景暄推开铁门,往里看了一眼,地牢里阴冷潮湿,采光很差,只有上方开着小窗通风,需要在甬道两侧点燃烛火方能看清脚下的路。
再往前看,一个个牢房隐在暗影里,瞧不清晰。但因为先帝薨逝后就没再往里面关过犯人,所以比他想象的干净许多。
他把铁门合上,问谭叔道:“这个地牢如今在谁名下?”
谭叔思考了下,道:“在东宫名下,目前归太子殿下管辖。因为东宫有个地牢,所以朱月宫的牢房平日里并未动用过。”
章景暄这才顿悟,怪不得圣上会将朱月宫赏赐给他。
原来是担心会被豫王一派夺走,索性提前将它给到太子的麾下。
他温和道:“我知晓了。今后朱月宫的寝殿勤打扫着卫生,我平日无事会过来。多谢谭叔。”
谭叔连忙拱手应下来。
章景暄离开朱月宫,坐马车回到章家。
及冠礼宴方结束没多久,父亲和母亲正笑着送走宾客。
他从侧门进府,避开闲杂人的视线,回到瞻云院。
怀舟迎上来,低声道:“大爷和老太爷都来问了一次,小的说您去了朱月宫,顺利塘塞过去了。”
他淡淡道了声“嗯”,抬步走进书房。
书房里的书案上摆了笔墨纸砚还有丹青绘笔,章景暄将门闩插上,迈步走到书架前方,在书格的纸张之中斟酌挑选了一会,找到一张合适的画纸,缓缓抽了出来。
他走到书案边,将画纸铺在桌面上,指腹按压平整,从桌角拿了个乌色镇纸压好,又挑出合适的朱砂墨,撩袍坐下。
章景暄慢慢磨好墨,一手折袖,一手蘸墨提笔。
只是略作思忖,他就从容笃然地下笔,朱砂色流畅地落在画纸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一件华贵裙裳的雏形。
绛红交领右衽外衫,青色深衣,玉腰带高束,盈盈广袖。
袖绣祥云、裙裾凫鸳鸯、金丝银线蹴就鸾凤呈祥。
钗钿礼衣,朱绿交映,珠宝生辉。
安静的书房里,唯有他落笔的梭梭声。
画罢这些,章景暄微微停顿,回想间,方才在手掌中丈量而留下的几分缱绻似乎尚有余温。
他轻轻握了下拳,旋即落笔,清晰地将双肩、双臂、裙中绸裤的长度和围度,逐一标注在画卷的空白处。
他看向没标的地方。
胸围、腰围,还有臀围。
章景暄盯着画卷,浅淡的眸色里沉着几分晦暗。少顷,他抽回思绪,缓缓搁下了笔。
第44章 “让我等了你好一会。”
薛元音整个十月上旬都在替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