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珠舅舅身后走出一名佝偻的老妪,“大勇,是谁啊?”
“他说是木棉村的人,认识阿珠。”阿珠舅舅对老妪解释,“娘,你认识他吗?”
老妪睁着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陆惊澜一番,表情从疑惑渐渐变得清明,“哦,是你,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几回,长大了,变了太多,差点就认不出了,快进来吧。”
老妪一边迎客,一边教训自家儿子,“叫客人站在院子里说话像什么,还不快去烧壶水泡茶?”
阿珠舅舅没有怨言,赶紧烧水去。
阿珠外婆把两人带到烧得正旺的火盆旁边请他们坐下,村里人在冬天都是靠火盆取暖的。
坐下之后,阿珠外婆想起什么,长叹一口气,“你们过来是要找阿珠吗?可惜她和她娘都已经没了。”
陆惊澜和虞影对视一眼,慢慢将木棉村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老妪,包括夜哭鬼,以及阿珠爹上吊身亡的事。
阿珠外婆越听越心惊,眼睛瞪大,额头上的皱纹显得异常深陷。
“什么!大成怎么这么想不开……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阿珠外婆不断摇头叹息。
陆惊澜说:“阿珠一家的死颇为蹊跷,我们想过来问问您,是否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珠外婆眉头皱起,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有些事,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芬儿,就是阿珠她娘,生前最后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和我提过,说阿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是县城的富户陈老爷家。”
“陈老爷都快六十的人了……比阿珠他爹都大了十几岁。”阿珠外婆现在提起还是不赞成,“虽说是富贵人家,嫁过去就不愁吃喝,却是给人做小,后半辈子就要关在宅院里边出不来,不是啥光彩的事。我能看出芬儿也不大愿意把女儿嫁给陈老爷。”
“只是我们小老百姓无钱无势的,陈老爷却是咱们附近几个村子的大东家,咱们都是租的他家的地,为他家在干活儿。他看上了阿珠,非要把人娶回去,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是后悔没有早点给阿珠定婚罢了……”
“这与阿珠的死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有点絮絮叨叨,虞影耐性不好,忍不住打断。
阿珠外婆继续道:“坏就坏在阿珠长得太好,木棉村里不少小伙子喜欢她,还有个傻子从小就总爱缠着她。”
“阿珠婚事已定的消息传出去,脑子清醒的人都晓得放弃,偏偏那傻子……!”
说到这儿,阿珠外婆气得咬牙捶腿,“拿杀千刀的傻子竟然、竟然趁一个傍晚……把阿珠……拖走,关在自己的屋里,整整一夜……”
阿珠外婆说着说着眼含热泪,“一个姑娘家,经此一遭,名声全毁了。事情很快就叫陈老爷知道了,陈老爷生了大气,不愿再要阿珠。”
“后来我再听说阿珠和芬儿的消息的时候,她们俩已经、已经没了……”
阿珠舅舅过来的时候,阿珠外婆已经伤心到抹起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人到老年,突然失去了女儿和外孙女,老太太的悲痛难以言喻。
阿珠舅舅不想让母亲太过伤怀,便委婉提出送客,虞影和陆惊澜起身告辞。
离开前,他们问到了阿珠母女的生辰与死期。
看着手中清楚记载着四个时间的纸,虞影却陷入了沉默。
“要现在招魂吗?”陆惊澜问他。
虞影摇摇头,把纸收回了怀中,“事到如今,只是招魂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事实未清,依我看,木棉村发生的一切未必就是厉鬼作恶。”
拿到了招魂所需的信息,虞影本可把阿珠母女的魂魄招回,直接问清夜里在木棉村中哭泣的是不是她们就好。
但现在虞影却不觉得木棉村的问题能这般轻易就解决了。
就算夜哭鬼真是阿珠母女,依照她俩生前所受的委屈,不过是在晚上哭两声,虽说吓得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