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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66309 字 1个月前

此言霎如醍醐灌顶,令赵长平心头豁然开朗,当即颔首应下。见她如此通达,他一时按捺不住冲动,脱口问道:“——敢问夫人,您这纸上所绘诸样,小人可否烧制发售?”

兰浓浓莞尔:“自然。这作坊既有我几分利,我自当尽力襄助。”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小人定为夫人多多营利!”

赵长平喜得语无伦次,双手捧纸连声道谢。

兰浓浓已大致巡视完毕,不欲久留。且这片刻工夫,碧玉,将亭等人衣襟皆已被汗水浸透。

赵长平虽恨不能立时开炉试制,却也知轻重,见她似有去意,主动禀道:“此间燥热难当,夫人万不可久留。您若有任何吩咐,只管传唤小人面禀,或遣人通传皆可。小人必竭尽十二分心力为夫人效劳!”

兰浓浓微微颔首,回程途中似随意提起:“我观烧制明璃的工序烟尘颇大。常言道病从口入,若那些沙尘,火星吸入鼻喉或溅入眼中,恐极伤身。赵东家可曾备有防护之具?”

赵长平闻言一怔,未料她这般云端上的人物竟能体察地上人的艰辛,心头霎时一涩,笑容亦凝了片刻。

烧制琉璃历来如此,向来只重防护手足以防烫伤,口鼻眼睛虽不适,却都习以为常,从未深想。

“不瞒夫人,小人自从事此业,所见匠人皆只防范烫伤。小人愚钝竟未留意此节,幸得夫人今日点拨!小人这便着手备办护具。匠人们若能因此免遭病累,全需感念夫人恩德!”

兰浓浓见他一点即通,且非敷衍之态,心下稍宽。未应他奉承之语,只边朝外走,边望着不断抬出的新烧玻璃,似随口道:“我瞧这明璃透亮无碍视物,若制为遮眼之物岂不正好?”

话音未落,忽闻坊内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她不由疑惑:“你方才说此物取自石头,怎还如此易碎?莫非磨沙的石头不够坚硬?”

跨出院门的刹那,斗篷已被轻巧地披回肩上。兰浓浓自觉有班门弄斧之嫌,朝其浅淡一笑:“我不谙此道,方才不过随口一提,赵东家不必放在心上。”

稍顿又道,“届时用以盛放的物事颇为珍贵,若能将瓶身烧得厚实些以防摔损,便是最好。”

见其若有所思,便让不必相送。马车离了作坊,又转至长街的玩偶铺一行。如今“裁春居”已更名为“玩偶铺”,且客流络绎,已在京中彻底立稳脚跟。

幸而文娘姐姐胸襟宽宏,未计较她从前有意疏远。二人一番坦诚交谈,终是冰释前嫌。

婉拒了共进午膳的邀约,待回到府中,兰浓浓下车的瞬间双腿已近乎无觉,由人搀扶着到软榻上歇了半晌,又泡浴熏药方才渐有好转,亦方顾上叫碧玉几人更衣歇息。二婢不敢违命交代了其他侍女前来听候,方才退下。

虽只外出半日,并未劳顿,然用过午膳服了药后,倦意如潮涌来,再难抵挡。人还斜斜倚在榻上,手中书卷已滑落榻边地毯-

翌日清晨,门房便将玻璃瓶送至。道是赵东家特捎来口信,称定会为夫人烧制一批防摔的厚壁瓶。

兰浓浓取来端详,个个皆如图纸所绘,半指长,二指宽,木塞严丝合缝,拔出时“啵”的一声轻响,密封效果竟与红酒瓶不相上下。唯瓶壁厚度与质感尚有差异,实际保鲜功效尚待验证。

册封礼前,兰浓浓未再出府,征用了一座院落,造了些她要的器物,终日钻研花汁提纯之术,美其名曰“制香”。

幸而府中花木葳蕤,纵她辣手摧折,园中仍是姹紫嫣红一片。

提纯后的花汁香气极浓,然沐浴更衣后,余味便转为清雅合宜,沁人心脾。故而这些时日,不仅她周身萦绕花香,连碧玉等近侍,乃至整座府邸皆弥漫着醉人幽芳。

便连覃景尧衣襟间亦染上这缕香息。每日上朝下值,皆引得同僚侧目。众人暗下揣度,这令公大人不知何等纵情,方能沾染这般久久不散的香气。

若非他神色如常,理政如旧,且散值后径直回府,倒要教人疑心他是否沉溺于温柔乡中了。